“嶽帥醒了!鄉親們跟我來,殺光這些匪軍!”陳州城西十裏處,白樓鎮鄉老白天義振臂高呼,數千鄉民拿著刀槍棍棒,一湧而出,把一支僅僅數百人的杜充叛軍攆得落荒而逃。
得知嶽飛昏迷的消息,杜充叛軍退而複返,因為畏懼董先的騎兵,數十萬叛軍分成了幾大股,上百小股,試圖用水銀瀉地的戰術攻進應天府。董先的騎軍分成五隊,每隊三千騎兵,追著杜充的主要部隊打。戚方,王誌,孔彥舟,董彥政,郭仲彥乃是杜充的五員大將,各領數萬人,卻都被三千騎兵打得丟盔卸甲。但那些小股的叛軍,隻能交給各地父老了。因為連民兵都被調集到了太康杞縣二地。
這些小股匪軍看到應天府內空虛,無不爭先恐後地向著應天府進攻。但讓這些匪軍想不到的是,在他地一攻即破的村鎮,自從進入護民軍的轄地,忽然變得固若金湯。每個村鎮,無論大小,都有上好的刀槍弓弩。雖然那些百姓連民團都不如,可是借助村外的圍牆,卻也能和這些比百姓強不了多少的小股匪軍打個不相上下。
按照杜充的盤算,他的數股主力拖住了董先的人馬,還有黃縱和王天保的民兵師,而他的上百股小叛軍,卻能殺進慶天府,把應天府殺成一片白地。反正胡大給了杜充一個任務,就是盡可能多地燒殺搶掠。杜充知道自己麾下的部隊,打仗不行,論起燒殺搶掠的本事,絕對不亞於女真鐵騎。
但是七八天過去了,不但他的五股主力被追得狼狽不堪,他寄予厚望的上百股匪軍竟然還在應天府邊界徘徊。不是沒有貪婪到極點的匪軍突進應天府,可是攻了幾天,一個村莊也沒打下來,反而被百姓連著消滅了萬餘匪軍。上百匪軍首領在應天邊境仰天長歎,“還有沒有天理了?我們可是土匪,怎麼連這些百姓都打不過了?這個嶽飛怎麼把這麼精良的武器都發到了百姓手中?他不怕百姓造反嗎?”
隨著嶽飛醒來的消息傳到應天府邊界,百姓的膽子變得更大了。經過幾天的戰鬥,各村能戰者也都脫穎而出了。各個鄉村把能戰者組成一支支民團,忽然對徘徊邊界的匪軍來了次大逆襲。匪軍猝不及防之下,再次被百姓打退了幾十裏。
“唉!”確認了嶽飛醒來,王貴暗自發出一聲長歎。他當即發布命令,讓第二師精銳步兵以團為單位,分兵出城,去截擊完顏宗弼的部隊。這幾日宗弼的騎軍在曹州境內穿鄉過鎮,殺人放火,讓曹州百姓吃盡了苦頭。但卻遲遲不見第二師出城作戰。隻有智浹大師和辛讚拖著傷勢未愈的身體,領著數千騎軍四處堵漏子。但王貴卻沒想到,他等了幾天,不但沒有等到嶽飛去世,反而等來了嶽飛蘇醒的消息。他再也不敢把精銳軍兵藏在城裏了。更重要的是,王貴鬱悶地發現,幾天的避而不戰,不但沒有讓麾下一眾將領感恩戴德,反而在看向王貴的眼神裏,都透出一股不屑。
王貴哪裏知道,這些本鄉本土的將領們從來不怕戰死,隻怕父老鄉親被金兵的鐵蹄踐踏。大半年來,和金兵死戰到底的精神已經漸漸滲透到了每一個護民軍將領心中。王貴想把這樣一支軍隊獻給朝廷,純粹是白日做夢。
在王貴歎息的時候,嶽飛也正在發出一聲歎息。“王貴啊王貴,你就把功名利祿看得這麼重嗎?我不想殺你。但你這是在逼著我殺你啊。”
嶽飛的身體雖然虛弱,但頭腦依然清醒。他在醒來之後,在聽張憲李八少徐慶等人說了各處軍情之後,當即斷定王貴起了異心。
不過嶽飛拒絕了徐慶擒殺王貴的建議。嶽飛給出的理由是,“曹州離朝廷大軍極遠,王貴一旦作亂,就要以孤軍麵對我們的圍剿。王貴不是傻子,他不敢公然作亂。況且現在應天府正被敵軍圍攻,不宜陣前斬將。”
徐慶恨恨地說,“嶽大哥,王貴這小子既然不顧十幾年的兄弟情誼,你又何必為他說話呢?”
徐慶因為家境貧寒,在和王貴同門學藝時,沒少受王貴的奚落嘲笑。因為這個原因,徐慶和王貴向來不太對付。特別是這次王貴竟然想在嶽飛昏迷的時候作亂,更讓耿直的徐慶憤怒。
嶽飛看著徐慶,正色說道,“他不把我當兄弟。但我卻把他看成兄弟。既然他沒公然作亂,還是要再給他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