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喲,兄弟,對不住。”李吉扯了塊紙巾遞給了牛玉才,歉意地道,顧不上理會他,繼續尖著耳朵細聽。
那邊的高丹一見到梁辰來了,驚喜交加地喊了一聲“辰哥”,隨後又是羞澀又是有些小女兒家忸怩地站了起來,扭著手指,臉紅紅地道,也不知道她為什麼那麼愛臉紅。
“坐吧,小丹你也在這兒吃飯啊?”梁辰點了點頭,不著痕跡地將剛才犯下的錯誤一帶而過,心下卻抹了把冷汗。
“沒,我是來向你道謝的。”高丹臉更紅了,坐了下去,頭也不敢抬,小聲地說道,白得透明的小耳垂紅得仿佛都要滴出血來。
“謝什麼謝,高羽是我的兄弟,你是他妹妹,也等同於我妹妹,等同於是我們所有人的妹妹,還用得著說這麼見外的話嗎?”梁辰微微一笑道,已經重新恢複了以前的鎮定自若。這一句話,看似拉近了兩個人的距離,卻是無形當中將高丹不著痕跡地輕輕推遠了。遠處的李吉卻是大鬆了一口氣,一口咬掉了半個饅頭,臉上開始有了笑容。
高丹咬了咬鮮豔欲滴的嘴唇,臉上驀然間便掠過了一絲陰翳,如秋水一般的眸子黯然下來,埋下頭去,卻是不再說話了。
可那副楚楚可憐的憂鬱樣子,沒來由地讓梁辰心底下有一絲說不出來的痛,卻是強行壓抑了下去,他不能給任何人以機會,尤其是自己兄弟的妹妹,更要劃清界限,拉開距離。
“小丹,我知道你昨天可能受了太多的打擊,免不了有了輕生的念頭,想要跳樓,不過我希望你能挺過去,堅強地活著,畢竟,你的母親當時用生命保護了你,是為了讓你好好地活下去,而不是讓你對自己的生命這樣漠視不在乎,甚至可以輕易地了結,這是對你自己的不負責任,也是對你家人的傷害。要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更美好的事物,你才二十一歲,還有許多事情沒有經曆,還有很多快樂沒有體驗,所以,珍惜自己,也珍惜自己的未來。”梁辰將話題帶到了這個有些沉重的問題上,刻意壓低了聲音,以隻有兩個人能聽得見的聲音低聲說道。
他的語氣沉定而富有磁性,聽上去像一口曆盡經年的滄桑禪鍾,隻鳴一聲,卻能長久在心頭縈繞,不知不覺間,高丹已經聽得癡了起來,不覺地抬起頭來望著他,眼裏是說不出的依賴和迷戀。
這眼光梁辰極其熟悉,因為以前劉莎莎在他身旁,靜下來看著他時,就是這種無法形容的嬌纏癡戀的目光。
梁辰有些頭痛,不得不輕咳了一聲,“小丹,你明白我說的話嗎?”他皺了下眉頭,低聲地道。
“我明白,辰哥你說得沒錯,我昨天確實一時糊塗,傷害了我的家人,也傷害了所有關心我的人,我真的很後悔,再也不會做這樣的傻事了。就像你說的,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我們還要往前走,這個世界上還有許多許多美好的事物和快樂我都沒有體驗過,又怎麼就能這樣輕易地了結自己的生命呢?我真是個傻瓜。”高丹說到這裏,居然笑了,像一朵盛開的蘭花,幽幽寂寂,看似無名,豔動天下。
隻不過,她說話的時候,刻意加重了“許多許多美好的事物和快樂”這幾個字的音量,聽在梁辰耳裏,卻又是另外一番驚心動魄的滋味了,他不是傻子,當然知道高丹刻意加重這幾個字的音量倒底是為了什麼。
頭有些痛,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想了想,還是將那個飯盒端了出來,“小丹,我今天早晨看到你了。謝謝你的早餐。”梁辰低聲說道,將那個飯盒小心翼翼地遞了過去。
高丹的大眼裏綻放出興奮的光芒來,滿懷期待地道,“辰哥,你都吃了?”眼裏又是期待又是忐忑。
梁辰歎了口氣,知道關鍵的時刻已經到了,定了定神,狠了狠心,搖了下頭,“沒有,除了我女朋友做的飯,其他任何人做的東西,我都不愛吃。”
一語既出,高丹如五雷轟頂,登時僵在那裏,也不伸手去接那個飯盒,隻是死死地咬著嘴唇,怔怔地望著梁辰,眼裏瞬間就湧起了一層晶瑩的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