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那個中年人再次怒喝了一聲,“夠了,書君。”
被這聲怒喝一聲吼,房書君終於有些清醒過來,抬頭一看,卻看見那個威嚴的中年人此刻正站在他的麵前,怒視著他,登時如同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瓢冷水,身上一個激靈,剛才的那腔怒火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像見了貓的老鼠一般立刻縮起了脖子,低頭站在了中年人的麵前,小聲地道,“陳叔叔。”
梁辰望著那個不怒自威的中年人,心底下早已經有了譜兒,知道他必定就是陳美琪的父親,J省常務副省長,陳秉嶽。
此刻,陳秉嶽站在房書君的麵前,強抑胸中滔滔怒火,冷冷地注視著他,“書君,你實在讓我太失望了。”
“陳叔叔,我,我不是有意的,是這個小子剛才……”房書君額上冷汗直流,囁嚅著,想要分辯,卻突然間發現,好像自己無論怎樣分辯都是那樣蒼白無力。同時,麵對著陳秉嶽的威壓,他從心底往外感到了一絲恐懼,他能清楚地感覺到陳秉嶽強抑的憤怒,不是體製內的人,永遠都不會了解真正上位者官家的怒火是怎樣的可怕。他從小到大耳聞目睹,當然清楚,越是清楚,就越是恐懼。
“夠了,剛才的一切我都已經親耳聽到,親眼看到,你不必再說。書君,今天的事情,我對你真的很失望,尤其是你說的那‘賤民’兩個字,讓我都替你的父親感到汗顏,你已經忘了本,忘了你自己的祖輩倒底是什麼人,忘記了自己是什麼人。”陳秉嶽滿眼痛惜地望著他,搖頭長歎了一聲道,語氣裏滿是深深地失望。
“對、對不起,陳叔叔,我錯了,是我不對,我,我向您道歉……”聽了陳秉嶽這番話,房書君腦海中就是一陣轟鳴,他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夠接近陳美琪,完全是仗著陳美琪的父親和自己的父親這種父一輩子一輩的關係,並且對自己追求陳美琪也是暗暗默許,從沒有阻攔過。而今陳秉嶽因為今天的事情對自己的觀感完全惡化,與往日裏一見到自己便很是欣賞並且十分溫和那種態度相比起來,判若兩人。如果,他要是真討厭起自己來,那自己跟陳美琪之間的事情也肯定要完蛋的了……
想到這裏,他額上的冷汗流得更急了,說話都有些結結巴巴起來。
“不,你不必向我道歉,而是應該向你嘴裏的這些所謂的賤民道歉。不過現在已經不需要向你道歉了。養不教,父之過,你之所以養成這種大少的脾氣,與家長的嬌慣與縱容不無關係。也罷,就讓我代替你的兄弟向這些你剛才深深傷害過的所謂賤民道歉吧,書君,還有你們,且記住了,沒有這些所謂的賤民為水,你們又有什麼資格具有這樣的強理優勢?又有什麼資格成為讓你們自高自傲自誇的紈絝、衙內、大少?你們今天給你們的父輩們,給老百姓的父母官們,丟盡了人啊!”陳秉嶽滄桑地仰天一歎,兩眼中有著說不出的痛苦神色來。
半晌後,走到了梁辰還有那些社會學係學生的麵前, “對不起,同學們,剛才房書君傷害了你們,這是我們老一輩教育的失責,我代表他們的父輩,向你們道歉,希望你們能夠原諒他們的張狂無知。”陳秉嶽沉重地說道,居然就那樣緩緩地躬下了身去,要向大家深施了一禮。
“啊……”所有人都愣住了,社會學係的學生們更是手足無措,人家可是堂堂一省的常務副省長啊,能向自己鞠躬敬禮致歉,這,這簡直,太不可想象了……
“陳省長萬萬不可,其實都是我們年輕人之間的一些小誤會小摩擦罷了,沒有這麼嚴重。俗話說得好,相打無好手,相罵無好口,相信房書君剛才也隻不過是怒氣所致,並不是他的本心,陳省長千萬不要這樣,否則可折煞我們這些做小輩的了。”還是梁辰手疾眼快,一把扶住了陳秉嶽,嘴裏笑道。
可是旁邊的王琳琳卻是眼放奇芒,盯著梁辰,這個時候她突然間反應過來,想起了梁辰剛才唇畔的那抹詭異的微笑還有後來那番乍一聽很是痛快淋漓實則細一想卻是硬扣過去的所謂權貴與草根之爭的大帽子,心裏越想越是佩服,隻有一句話反複紊繞在心頭,“他是故意的,一切都是他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