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宇轉動著手裏的酒杯,凝目望著牆上徐悲鴻的那副八駿圖仿品出神。八匹迎風飛馳的駿馬神態迥異,每一匹都有每一匹的俊偉英姿,讓人越看越入神。
“宇哥,二爺說要我們做好對付梁辰的準備,可梁辰這小子狡猾如狐,陰險似鬼,強硬如石,咱們倒底怎麼對付他,你具體拿出個章程來啊,就這麼空等下去,也不行動,二爺要是怪罪下來,咱們可都擔不起啊。”王見遠見他還有心思賞畫,禁不住就有些著急,嘴裏埋怨起來。
劉宇終於收回了凝視了半晌的那張八駿圖,輕輕轉動著酒杯裏殷紅的酒液,淡淡一笑,“好飯不怕晚,急什麼?心急不但急不了熱豆腐,還容易把嘴燙傷。”
“可是總這麼不慍不火地等下去也不是個事兒啊,總得想個法子才行,再不濟也要惡心惡心他,讓二爺看到了我們已經行動了。況且,這小子也實在太囂張了,居然連三爺和四爺的麵子都敢不給,真不知道他倒底倚仗的是什麼。”王見遠將半杯烈性威士忌幹了下去,抹了抹嘴巴,提起梁辰來,又是憤怒又是恐懼,同時,心底下隱隱間還有一絲說不出的嫉妒來——憑心而論,他自己在梁辰這個年紀的時候,不,就算是現在,也還未達到過梁辰的這種高度。
“別著急,有時候,辦法不是人想出來的,而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我想,很快這個辦法就會從天而降了。”劉宇不慍不火,微笑說道。搖晃著杯子裏的酒液,那殷紅的酒液液麵上,偶然間閃過了一片燈影,像是一道凜厲的刀光,於暗夜之中,襲殺而來,血腥濃重。
韓平幾個人拎著行李,穿著沒有鞋帶的鞋子,在幾名高大的民警押送下,向江城市看守所後院的深處走去,到了後院,便被分好了監舍,關押了進去。
幾個人被分開來,分別關在了一二兩個院兒。韓平被關在了一院七舍。
他被關進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整個下午,他都在警局審訊裏度過的,好在他嘴巴很嚴,怎麼審也不說,於是先被送到看守所,估計明天還得再提審。
經過了一下午的煎熬,他已經有些精疲力竭了,迫切地想睡上一大覺,睡他個昏天黑地。自從上位以來,每天都是錦衣玉食,他什麼時候受過這種苦?心底下祈禱,但願三爺能及時出手,將自己救出這個鬼地方,同時他再也不要在J省這個鳥不生蛋的破地方呆下去了,一分一秒都不想。
隨著大鐵門“哐”的一聲響,他已經站在了一舍裏。
一舍算他在內,共有八個犯人,此刻,那七個在睡夢中驚醒的犯人,正一個個從床上坐了起來,一雙雙眼睛閃著森森的光芒,像狠一樣望著他。
韓平撇了撇嘴,這種情況他以前見得多了,要是接下來,按照看守所裏的規矩,他還得被一群原住犯人過一遍篩子,走個程序,然後對舍裏的老大表示臣服,最後才能上床睡覺。如果他表現得稍為不好,或者是稍不如意,舍裏的犯人便會對他拳打腳踢,一齊上陣,不把他打服是不罷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