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魂穿(1 / 2)

“唉。”一聲幾乎微不可聞的歎息。

清冷的月光從窄小的窗口照進簡陋的小屋,坑窪不平的青磚地麵,牆麵上,青磚縫隙間裸露著的白灰,也因為年頭太久而微微發黃;屋裏陳設簡陋,除了牆角立著一張搖搖欲墜、空無一物的書架,隻有靠窗處有一張土炕。炕上睡著一個七八歲左右的瘦弱小姑娘,蜷縮著身體,裹著半舊的棉被;她巴掌大的清秀臉龐,嘴角帶著青紫的傷,在蒼白膚色的襯托下顯得格外猙獰,睫毛上似乎淚痕還未幹,隨著呼吸顫顫地像是要滴落下來。

“唉”,又是一聲歎息。

如果這時有人看向屋內,肯定會驚悚的發現,土坑正上方月光照得到的地方正浮著一個飄忽不定的半透明人形,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小女孩,“就這麼哭著睡著了,真是可憐。。。唉,這個時候我哪還有立場去可憐別人,”維妮低頭打量了下自己飄忽不定的半透明身體,呆呆的把目光從那張小臉,轉向了窗外的月亮。

自從來到了這裏,維妮用了很久才接受自己現在的處境,她不光魂穿了,還沒有附體的對象,莫名其妙變成半透明靈魂體。

維妮曾經是個生活在現代的開朗女孩。她的名字是外婆給取的。據說維妮剛生下來的時候,胎發就帶著黃黃的自然卷,又常常像隻小貓一樣嚶嚶的哭個不停,惹得外婆異常憐愛,天天抱著她,簡直是愛不釋手。

維妮的爸爸媽媽在她6歲時死於一場車禍,簡單又殘酷的事實:一個喝醉酒的卡車司機闖了紅綠燈。

外人說起維妮,都是一副憐憫的神情:那個沒爹沒娘的小孩。而維妮卻並不自艾自憐,相反,她很堅強,很陽光。對於父母,她除了照片之外,完全沒有了印象,想起來時,隻模糊的記得曾經有兩張親切的麵孔。她有外婆的疼愛就好了,她要堅強起來麵對生活,隻有堅強起來才可以保護自己,保護外婆。

於是維妮與外婆相依為命的生活著,靠父母留下的保險金,生活雖然清貧卻不困苦。

日子平平淡淡的過著,維妮上小學了,維妮上中學了,維妮考上大學了,維妮畢業後找了一份不錯的工作。她用第一個月的工資給外婆買了個小小的金戒指,上麵精巧的雕著一隻壽桃。外婆僅有的一件首飾是個銀手鐲,雖然花紋古樸,卻舊舊的樣子,而且原本鑲嵌的裝飾都掉光了,隻剩下一顆烏黑的石頭。這個小驚喜讓外婆不停感歎著:維妮長大了。外婆一邊淚水漣漣,一邊又似乎輕輕的鬆了一口氣。

不久之後,維妮得知了一件不亞於晴天霹靂的事情:外婆得了癌症,並且已經到了晚期,時日無多。

原來,外婆早已經知道自己的病情,當她了解到自己的病情已經不可能根治,隻是拖延時間後,毅然選擇了不做治療。十幾年的坐吃山空,當初那筆保險金已然不多了,她不希望自己去了,還給維妮留下一身的債。如今看到維妮已經可以自立,外婆終於放下了心頭大事,身體卻不可避免的衰敗了下來。

病床前,維妮握著外婆溫暖卻枯瘦的手,嚎陶大哭。外婆卻慈祥的摸著她的頭發,囑咐她不要太傷心了,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總有那麼一天她要先於維妮離去,而外婆很慶幸可以看到維妮長大,自己照顧自己,她總算可以無愧的去見維妮的父母了。

外婆將早已整理好的東西,家裏的鑰匙、存折、房產證等等一件一件交待給維妮,又從自己手上褪下那隻舊舊的手鐲戴在維妮手上。外婆說那手鐲是家傳的,但不值什麼錢,留給維妮做個念想。手鐲戴在維妮的手上,向她傳遞著溫熱的感覺,維妮想,這是外婆的溫暖吧。

外婆最終還是去了。從火葬場出來,抱著外婆的骨灰盒,維妮茫然的站在大街上,不知道該往什麼地方去,盈滿著淚水的眼睛似乎找不到焦點,抬頭看著耀眼的太陽,心底卻一片冰冷:隻剩下我一個人了啊。外婆,告訴我,以後我該怎麼辦,我一個人,該怎麼辦。

那太陽似乎越來越耀眼,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維妮覺得手上的鐲子越來越燙。她心中的茫然無限放大,頭腦一片空白,漸漸失去了知覺。與此同時,維妮手上的鐲子也漸漸消失。

等維妮再次醒來時驚恐的發現,她呆在一個灰蒙蒙的狹小的空間裏,大概隻有十平方,沒有光,沒有風,四周隻是灰灰的一片,像濃得散不開的霧;地麵很堅硬,非金非玉的質地,烏黑得沒有一絲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