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種感覺隻是一瞬而過,他就已經轉過頭看著我,笑著問:“我說李雪的時候,是不是正好說到你心坎裏了?”
“沒有啊。”我趕緊狡辯。
“沒有?”他聲音揚了揚:“我可是活了好幾千年的鬼,什麼人沒見過,就你那點花花腸子,怎麼可能逃過我的眼。”
我扭著頭東看西看的,就是不看他。這種被人戳穿的感覺,怪讓人不好意思的。
他忽然又說了一句:“你能跟李雪這樣的人不來往,我挺高興的。”
“為什麼?”我轉過頭看著他問。
“這種女生一看就是不簡單的,背景太複雜,我還是比較喜歡讓你簡簡單單的就好。”他一邊往前走,一邊說:“帶我去看看你們學校吧,跟我說說你們學校有什麼好的。”
我走在他跟前,跟他指哪個是宿舍樓,哪個是教學樓。
路過一顆柳樹的時候,他忽然停下了腳步:“介意去亭子裏休息一會兒麼?”
柳樹的旁邊有個亭子,是按著仿古的建築做的,看起來很老舊,大紅色的油漆上畫著一些我們都看不懂的圖畫。平時我們去那裏,也就是去看看。看過之後,再也沒有想要看第二遍的想法。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亭子總給人一種生人勿進的感覺。
本來我是不想去的,但是柳筠看樣子十分敢興趣,而我明年的學費和成績名詞,都跟柳筠掛著勾。所以再不想去,還是帶著他去了。
“前麵有個溝,我帶你過去。”我走在他前麵給他帶路,怕他不注意就會踩到水溝裏,可是話才說完,就覺得自己說這話挺傻的,他是個鬼,還會怕踩到水溝裏麼?而且他還是一個害我短命的鬼。
他跟在我身後,突然說了一句謝謝。
我又回過頭看他,覺得他說謝謝挺古怪的,前陣子他不是還老嚇我麼?
可是他緊接著就跟我解釋:“就算我是個鬼,可是我寄宿的這個身子就快不行了,因為是癌症晚期,所以稍微有點磕磕盼盼,都有可能到醫院裏再躺幾天,甚至可能一輩子都起不來了。”
他寄宿在柳筠的身上,我是知道的。而且這幾天我也不停的在分析他為什麼會寄宿在柳筠身上。這大概就是容器跟物品匹配的道理。打個比方來說,那隻鬼是物品,而適合裝這個物品的容器隻能是柳筠。如果離開了柳筠,那這隻鬼就算跟我結了陰婚,在陽間也會非常麻煩。
我的心沒來由的跳快了許多,這是他最大的弱點吧,如果我稍微動點心思,給他使個絆子,讓柳筠這個身子出點意外,那他不就靠近不了我了。
依著他的性子,他根本不該跟我說他的這個致命弱點才對,可是偏偏為什麼現在對我說了出來。
不等我問出口,他就自己跟我說了出來:“這些天我在調查你的一舉一動,從你出生的時候,直到我正式跟你見麵這段時間裏,你的人際關係非常簡單,而你的父親許成,為人也很單純,你媽媽去世的早,你跟著父親一起長大……”
“所以你想說什麼?”不等他把我的出生經曆說完,我迫不及待的打斷了他。
“所以,我不會害你。我從來不會害一個好人,許瀟瀟,如果可以的話,我也不想找到你,可是你跟我結陰婚的時候,我並沒有逼你,我等了你十年。十年的時間,你才長大。而我不能再等下去了,因為我想要的東西最近忽然出現了,那件東西對我來說至關重要,我找了它兩千多年……”
他的話信息量太大,我一時間根本消化不了,我平時就不屬於那種反應很快的人,再加上他說了這麼多的話,我正在一點點的理著頭緒,他忽然將我拉到他身後,對著什麼都沒有的空氣惡狠狠的說了一句:“她是我的人,滾!”
“怎麼了?”我站在他身後,感覺到周圍的空氣溫度降了很多。
他轉過頭看著我:“你是不是拿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了?”
“沒有啊。”我一頭霧水。
他看我是真的不知情,又說:“你仔細回憶回憶,你身上的東西,都是你自己的?就沒有別人給你的。”
我很認真的想了想,把口袋裏的小紅花拿給他看。
他把紅花放在鼻尖嗅了嗅,然後裝進了口袋裏:“以後不要隨便接收別人的東西,你天生屬陰,容易染上不幹淨的東西。”
“那這個紅花……”難倒跟鬼有關係麼,我背後已經沁出了一層細汗。
大概是我太緊張,所以表情都寫在了臉上,柳筠眉梢挑了挑:“這麼害怕做什麼,就是一個普通的鬼物罷了,還能有我厲害?我嚇了你這麼多次,你還沒習慣見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