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傍晚時分,天邊的餘暉在錯落在竹林之中,讓整個紫煙閣顯得更為幽謐。
“小姐,飯已經擺好了,您還是先用一些吧。”掀簾進來,墨竹一臉擔憂的道。
點了點頭,宛兒起身往外走去了。
見著如此,墨竹忙上前兩步去扶著宛兒。
到了偏廳坐下,宛兒看著立在跟前的冰菊跟采薇,神色間帶著幾分無奈。
倒是讓這幾個丫鬟跟著自己擔心受怕的。
“你們也去吃飯吧,我這也不用這麼多人服侍。”眼中滑過一絲不忍,宛兒對著冰菊二人說道。
兩人麵上些許有些猶豫,最後也隻得對視一眼,齊齊應了一個“是”,就退了出去,自去廚房用飯不提。
這裏墨竹卻仍是立在一旁為宛兒布菜。
略吃了半碗粥,一點子清淡的小菜,宛兒就放下筷子。
見狀,立在門跟前的小丫鬟忙退到屋外去傳水來給宛兒洗手。
“棋雪去了多久了?”
一時屋裏隻有宛兒跟墨竹兩個,宛兒那淡泊的聲音響了起來。
“回小姐,棋雪已經去了快半個時辰了。”墨竹一麵扶著宛兒到偏廳的椅子上坐下,一麵回道。
聽了此話,宛兒隻是皺了皺眉,不再言語。
這時候卻見門簾子一掀,一個身著翠色衣裳的年輕女子走了進來。
“你怎地去了麼久這?”
墨竹不由對著來人笑道。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棋雪。
棋雪笑著對墨竹笑笑,走到宛兒麵前行了一禮,說道:“路上有些子事,就絆住了腳。”
聞言,宛兒皺了皺眉。
棋雪一向是個知分寸的,什麼事竟然能讓她如此?
“小姐,林海家的在外麵候著呢,是要她現在進來?”棋雪問道。
宛兒正要說話,卻見幾個小丫鬟捧了洗手的水,手絹等物進來,也就隻是點了點頭。
棋雪會意,側身退了出去。
這裏墨竹忙服侍著宛兒漱口,洗手。
一時林海家的跟著棋雪進來,宛兒正吃了一口茶。
“不知大小姐喚奴才來有何事吩咐?”林海家陪笑著上前給宛兒行禮道。
皺了皺眉,宛兒並未看她,仍是自在那裏漱了漱。
當著這麼多丫鬟的麵,竟然沒有人搭理她,林海家的覺得麵上有些訕訕然。
隻覺得站在那裏有些進退兩難,林海家的卻注意到,有個小丫鬟捧著盥盅走到宛兒跟前。
心裏了然,原來大小姐還在漱口。
想了明白,林海家的直想抽自己兩個耳光。
平日也不是這麼沒眼色的,今兒到底是怎麼了?越是想著要在大小姐麵前好生應對,卻越是出岔子。
麵色如常的洗了手,宛兒攜著棋雪往屋裏去了。
這裏,墨竹卻留下打發小丫鬟們拾掇桌子上的碗碟。
林海家的忙躬身跟了宛兒去。
坐在繡墩上,宛兒這才笑著對林海家的笑道:“這個時候讓你來過,倒是辛苦你了。”
“小姐可是折煞奴婢了。”林海家的心中一緊,拭了拭額上的汗,陪笑道,“不知小姐有何吩咐?”
這時墨竹卻端了一碗茶進來奉與宛兒。
接過茶盅,宛兒輕輕地抿了一口,交與棋雪,笑吟吟地看著林海家的道:“也沒什麼大事,隻是有兩件事不甚明白,叫了你來問一問罷了。”
“小姐請講?奴才比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林海家的躬身說道。
“你可知二小姐屋裏的初夏跟琥珀?”嘴角微微一翹,宛兒的聲音極為平淡。
然而這平淡的聲音卻在林海家的心中激起了千層浪。
二小姐?
大小姐竟然找了自己來問二小姐貼身丫鬟的情況......
隻到了這裏,林海家的就不敢再想下去。
“回大小姐,初夏跟琥珀都是咱們府裏的家生女兒,初夏的老子兩年前已經沒了,家裏隻有一個老娘在宴息處那邊做粗活,一個哥哥在外麵廳門上當差,她的嫂子是大廚房那邊的人。”想了想,林海家的試著回道。
說到這裏,林海家的看了看宛兒的神色,卻不見有一絲異樣,隻得繼續說道:“琥珀的爹原是外院的花匠,她的老娘現在在二門上上夜,她也並沒有哥嫂兄弟姊妹的。”
說完,林海家的小心翼翼地打量宛兒的神情。
隻見宛兒眉宇間仍是一如往常的溫婉柔和,但是不知為何,林海家的卻覺得這樣的大小姐更讓她覺得害怕。
不由想起去年這個時候,林海家的還記得,那一次是為了處置夫人屋裏麵的兩個丫鬟,自己差點衝撞了大小姐時,就是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