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伯格坐在那張鑲金嵌玉的冰冷龍椅上,幾天來身邊的侍衛日漸稀少,不停地有人稱病告假。而前方的戰報也沒了蹤影。
從高高的露台上向帝國廣場望去,簡直人跡罕至,間或有人也是行色匆匆。這個曾經人聲鼎沸,自己在高台上慷慨陳詞的廣場啊,如今充滿了死寂和蕭索。
後宮的佳麗們,早已如驚弓之鳥。陪伴了自己近二十年的皇後,也向自己告別了,說想家了,要回去看看。
威廉.伯格索性將後宮所有人都遣散了。看著一幹人等作鳥獸散,心裏反倒痛快了不少。與其這樣彼此別別扭扭,倒不如一拍兩散的好。
手邊的茶早已冷了,如今應該不會有人再給他泡茶了吧?
神情正恍惚中,一雙纖細的手捧著一把茶壺,正往自己麵前的杯子裏斟茶。
那茶水,熱氣騰騰......
眼前的這個女子雲髻高挽,圓圓的臉上閃爍著恬淡的光芒。
這衣服分明不是侍女的著裝,威廉.伯格有些疑惑地望著這個安靜的女人。
“你叫什麼名字?”
“陛下,我叫碧秀。”
“碧秀,碧秀......”威廉.伯格嘴裏嘟念著,這名字有些熟悉啊。
終於,在記憶中某個早已塵封的角落裏,這位皇帝找到了答案。
十幾年前,自己一時興起,偷偷擺脫了侍衛們,跑到荒原裏去獵狼,結果遭遇狼群,差點沒了命。是碧秀的家人救了他。回到帝都,他就令人給碧秀家人大量賞賜,並迎娶了獵戶家的女兒,於是就有了碧秀皇妃。
自己似乎在迎娶碧秀之後,隻去過她那偏僻的寢宮一次,那是十年前還是八年前?
“是你,你怎麼還沒走?”威廉.伯格問道。
“這裏是我的家,這裏有我的夫君,我去哪裏呢?”碧秀一臉的恬淡。那話中透出無比的理所當然。
威廉.伯格心頭一震,他目不轉睛地望著碧秀,女子的眼神溫柔而堅定。
“上一次,朕到你的寢宮,已經是多年以前了啊。”
“八年四個月零三天,陛下。”
是夜,威廉.伯格的寢宮裏,紅燭搖曳,端的是春色無邊。
看著身下呢喃嬌喘的碧秀,威廉.伯格忽然覺得十分開懷。“江山與我何幹?”
清晨,窗外散落花瓣無數......
當天下午,碧秀帶著無盡的眷戀離開了皇宮。
“陛下,您處理好身邊的事,記得一定來找我。”
“一定會的!你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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摒退了本特之後,威廉伯格小心翼翼地整了整衣冠,端起了麵前那考究的酒杯。杯中的酒,有個很美的名字:鶴頂紅。
“碧秀,對不起,我不能去找你了。我有我的驕傲,我無法苟活於世!如果時光能夠倒流,我寧願就生活在荒原裏,和你捕魚打獵,終此一生!
原來,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思念啊!碧秀,別了。”
威廉.伯格仰起頭,杯中酒,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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