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利威爾這段日子很暴躁,甚至連科薩德瑪都能感覺到父親最近的不耐煩,從珍珠港回來以後,這位父親每天晚上倒是基本按時到他的臥室和他交流一番,但是總覺得父親的心不在焉。
“父親,您是不是遇到了什麼煩心事?”科薩德瑪小心翼翼地問道。
杜利威爾笑了笑,說道:“沒關係的兒子,過段時間就好了。你早些睡,晚安兒子。”
科薩德瑪很乖巧地跟父親道了晚安,隨即躺在床上。
杜利威爾離開了兒子的臥室,卻毫無睡意,就又來到了禦書房。新年的腳步臨近了,這位皇帝卻沒有一點點辭舊迎新的喜悅。他總覺得心裏憋悶。卻又無處發泄,也無從發泄。
那個懦弱的家夥,竟然勇敢地死在了自己麵前,那一刻杜利威爾真的險些也作出同樣的事情。他不知道人後世是不是有所謂的靈魂,但他真的不能想像那個懦夫在另一個世界和米蘭團圓。
“你一定會下地獄,一定!”杜利威爾用拳頭使勁地捶打著桌麵,不甘心的嘶吼著。昆廷那張充滿得意的臉,和喉間不停噴湧的鮮血一直在他腦海裏回放著。
他這幾天偶爾也會想起那個倔強的孩子,那個凱文。他心底隱隱泛起一絲酸楚,這個孩子,如果真的有個好家世,那將來一定可成大事。隻可惜,他隻是個替代品。這世間的悲劇似乎永遠比喜劇多,哪也不差多這麼一個悲情的配角吧。
“米蘭,你還不知道,我們的孩子一直在我身邊吧?”杜利威爾這些年無數次地對著天空講起這句話。
“他很乖巧聽話,就是少了點豪氣。”杜利威爾也曾想過,若幹年後自己作古,這孩子如何能夠撐起這個皇位。隻是,現在還早,他一直這樣安慰自己。
可就這些天來,他發現自己有些老了,額頭上開始有了皺紋,兩鬢也開始悄悄然上了繁霜。有些事情就要開始著手去準備了。不得不說,龐貝十一在臨終時做得夠狠,但也確實不失為給兒子掃平道路的最好方法。
杜利威爾開始著手梳理朝中上下的人際關係,想想這些年對科薩德瑪實在是看得太緊,到現在,這孩子還沒有接觸過宮廷中的任何事情呢。
第二天一早,父子二人吃過早餐。杜利威爾忽然抬起頭來對科薩德瑪說道:“有件事情要你幫忙去做,你準備一下,今天就出發到綠柳城。”
科薩德的眼中閃出一絲愉悅的光芒,綠柳城,我還從來沒去過這麼遠呢。
“父親,我要去做些什麼?”可是都沒一臉好奇地問道。
“走吧,去禦書房說。”杜利威爾語氣溫和地對兒子說道。
禦書房內,科薩德瑪在認真地看著一本卷宗。杜利威爾則靜靜地審視著自己的兒子。
卷宗上例舉了綠柳城主彌賽旒在龐貝人進攻約瑟時種種叛國行徑,諸如提前給敵國通風報信,提供相關的方便,殘害忠於約瑟帝國的官員等等。
科薩德瑪看了很長時間,杜利威爾並不著急,他把身子伏在桌子上,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太子,今後這個國家的皇帝。
“父親,您是要我去綠柳城處理這件事情嗎?”科薩德瑪終於看完了卷宗,抬頭小心翼翼地問道。
“是的,我的孩子。談談你的看法吧。”杜利威爾麵色平靜地問道。
“我會先把他控製起來,然後逐一落實這些罪狀。”科薩德瑪努力的想著先生給他講過的曆史書中記載的關於類似情況的處理方法。
“然後呢?”杜利威爾對科薩德瑪的話不置可否。
“如果罪名屬實,那就按照帝國法典量刑處置。”科薩德瑪很努力地斟酌著自己的措辭。
“如果不屬實呢?”杜利威爾追問道。
“那,那,就仍然讓他繼續做城主好了。”科薩德瑪有些期期艾艾地說道。
“又是審訊又是核查,你覺得之後他還會真心為帝國效力嗎?”杜利威爾歎了口氣問道。
“那,您說怎麼辦?”科薩德瑪忽然覺得這件事很棘手的樣子。
“要麼就不要抓,也不要問,就當去旅遊。如果動了手,那就必須辦成鐵案,這個城主就必須死!”杜利威爾緊盯著科薩德瑪的雙眼說道。
“這...”科薩德瑪禁不住顫抖了一下。
杜利威爾覺得自己的話可能說重了,就笑笑說道:“這隻是我的建議,具體怎麼做全憑你拿主意。”說著拍了拍孩子有些單薄的肩膀,“別擔心,無論你怎麼處理,爸爸都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