岡瑟心神不定地坐在辦公室裏,少爺失蹤,佛蓋特先生身亡!令人難以想象的是,佛蓋特先生竟然是死於少爺之手!而更讓他驚悚而又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奇隆少爺怎麼就成了賣國賊?他殺死了族長??自己的親生父親?
他偷瞄了自己的上下左右,仿佛生怕自己內心的想法被誰窺視了去。
工坊是塊肥肉,漢森少爺宣布派人來接管這裏的時候,岡瑟就意識到自己很可能要被清洗掉了。要說工匠們,他們憑著手藝,到哪裏都不愁飯吃,更何況惡魔鎧甲噩夢戰弩總歸是要大量人手來加工製造的。
像自己,除了會簡單地巴拉巴拉賬目,一無所長。自己原本的靠山,奇隆少爺,已經是眾人恨之入骨,喪盡天良的賣國賊,自己的老板,才華橫溢讓人心折不已的鍛造大師,拯救墨達城的英雄佛蓋特,已經命喪黃泉!
他自己完全變成了孤魂野鬼,被清洗是必然,別被扣上賣國賊同黨的帽子被抓進去,那就燒了高香了!
岡瑟心裏像爬滿了一條條秋後的毒蛇,怨毒,森冷,淩亂。
一陣野蠻的敲門聲嚇出了岡瑟一身冷汗,“岡瑟,外麵有客人來談生意!”
媽的,原本恭恭敬敬主管長主管短的,像隻哈巴狗一樣。如今竟然敢砸門!竟然如此不敬地對自己直呼其名!
這就是人性啊,這就是人生啊!
“知道了。”等岡瑟有氣無力地應聲的時候,敲門的人早已經離開了。
岡瑟強打精神,開門走了出來。事情還是要做的,總不能在這個失勢的時候讓人家抓了什麼把柄。一句工作不力,直接攆回家去。
沒精打采的岡瑟一進會客廳,就看到一群眼神熱切的家夥。尤其是那個女人,用手撫摸著樣品鎧甲,就仿佛在撫摸一隻寵物,或者撫摸自己的愛人?
岡瑟心裏一陣惡寒,至於嗎?一看就是土包子,一件鎧甲都激動的身體顫抖?真是沒見過世麵。
芬蒂完全相信,這鎧甲一定出自凱文之手!
她說不出個中緣由,隻是感覺!當她的手放在鎧甲上那一刹那,一種心靈相通的感覺湧上心頭。那鎧甲仿佛活了起來,在向她訴說!
森冷黝黑的鎧甲上,大大小小嵌套在一起的符陣散發著幽光,說不出的猙獰可怖。
可是在芬蒂眼裏,這鎧甲卻是天下最完美,最溫馨的事物!好美!美的讓猶自閃爍著露水精光的玫瑰黯然,讓皮膚細膩白嫩的嬰兒失色!
這世上,能做出這樣奇跡般完美東西的,隻有她的男人,凱文。是的,隻有他,也隻能是他!別人無法模仿,無法超越,無法望其項背!
兩年多來芬蒂平靜甚至有些冰冷的臉上,終於泛起了五色神采!一張俏臉,萬種風情!
岡瑟直接被雷倒,他甚至忘了自己如今的凶險處境。這尼瑪是什麼節奏?這是來談生意還是來發花癡?
這女人別不是有病吧?這些年接待過無數客戶,岡瑟自詡也算閱人無數,見過混攪蠻纏的,見過蠻橫無理的的,見過斤斤計較的,見過兩麵三刀的,卻是唯獨沒見過粉麵含春的花癡客戶!
芬蒂兀自沉浸在對凱文的思念之中,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回過神來。天哪,自己這是怎麼了?看著岡瑟怪異的眼神,芬蒂簡直有些無地自容。
“咳咳,那個岡瑟先生,能冒昧地問一句,這鎧甲的設計者是哪位?能否給引見一下?”
芬蒂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犯了忌諱,很大的忌諱。原本從小在商會裏長大的她,本不會犯這種錯誤的,隻是此情此景她已經方寸全無。
岡瑟兩條眉毛倏地就立了起來!“這位客人,要是想談生意,就看看貨,至於本工坊的設計製造,人員情況,對不起,無可奉告!”
感情這幾位是來想挖牆腳的?尼瑪,你也不看看這是誰的產業,這不是提著膽子搶警署,一心找虐嗎?
說著,岡瑟站起身來,準備拂袖而去。
塔吉斯趕緊快步走上前來,一把拉住岡瑟的手,滿麵的笑容恰似能覲見皇帝般謙恭,柔聲說道:
“岡瑟先生請見諒,我們家夫人隻是見了如此巧奪天工的精品,心生敬佩,向一睹那位大師的風貌罷了,並沒有別的意思,我們小門小戶的外鄉人,怎麼敢打歐文家的主意?”
岡瑟的手莫名其妙地久被緊緊握住,手心裏分明感覺到硬硬的東西。嗯,是硬幣,隻是不曉得是金還是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