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秋月,時光飛逝,轉眼已到第九年的冬天。
這一日,邊城中寒風呼嘯,大雪飄零。陸渙家的酒壚前搭起一座小草棚,其中桌椅三兩套,旁邊還生有一盆炭火。卻是鶯鶯憐過往行人不耐寒冷,故為之以供別人取暖之用。
時過正午,酒壚前走來兩人,皆是行腳商打扮,身著厚棉衣,背負一個大大的包袱,似是極其沉重,二人行來時已經氣喘籲籲。一人道:“王老哥,這裏有家酒壚,我們便在此處歇息一下吧。”
隻見王老哥點點頭,來到草棚中坐下,對著窗內陸渙喊道:“酒家,打一斤溫酒來。”隨即又自顧罵道,“他媽的,這賊天氣真冷得緊呐。”
陸渙居住邊城日久,聽其口音,知此二人應是艮州人氏。也不多說,轉身打了一斤好酒,置於爐上加熱,待酒溫好後,陸渙正準備將酒壺送到草棚,卻隻見鶯鶯纖纖玉手接過酒壺,道:“渙哥,我來吧。”陸渙望著鶯鶯,隻見她雖然美豔依舊,但是越發的憔悴了許多,心中刺痛,臉上卻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鶯鶯將酒壺拿出,行到那二人桌前,輕輕放到桌上,道一聲“二位慢用”,便欲轉身回去,卻隻見先前那人笑道:“好俊的小娘子,”隨後又朝陸渙高聲道:“我說小哥,你可有福啦,哈哈。”那王老哥也點頭稱是。
陸渙見二人性情直爽,不由笑了笑,心生好感,走了出來。待行到二人身前,陸渙輕握鶯鶯小手,對那兩人道:“二位大哥直爽痛快,行商路苦,又天寒地東,實在不易,這番酒錢便算小弟請二位的。”
這時隻見那人又道:“我說你這小哥也有些意思,誇你娘子一句,你就樂成這樣。不過我看你二人伉儷情深,夫妻和諧,倒也是一對神仙眷侶。既然小哥如此大方,我兄弟二人隻當與你交個朋友,這酒也算是我二人晚喝的喜酒啦。”
陸渙聽別人稱讚自己夫妻,心中著實喜悅,道:“那敢情是好,鶯鶯你去再拿兩壺溫酒,我敬兩位大哥一杯。”鶯鶯聞言,乖巧的又溫了兩壺好酒,搬來兩隻凳子,與陸渙相依而坐。
卻說那行商二人走南闖北,性子豪放,喝不到兩杯便與陸渙夫妻熟了起來。這二人行商已久,所遇所見自是非凡,天南海北,高談闊論。偏陸渙與鶯鶯遊遍震州,經曆也是異常豐富,幾人竟是越說越起勁,不一會兒三壺酒已然見底。陸渙轉頭看了鶯鶯一眼,鶯鶯聽三人天南海北,無所不談,自己便傍著陸渙肩膀而坐,靜靜傾聽。夫妻二人心有靈犀,此時見陸渙看她,鶯鶯自明其意,當下站起身來,回去拿酒。
卻說那王老哥見鶯鶯離開,對陸渙低聲道:“小哥,恕我老王冒昧,隻是我見你娘子麵帶病容,可是身有宿疾?”
陸渙聽這王老哥提及此事,不由輕歎一聲,但又不能對兩個凡人說些什麼壽元斷絕之語,隻是點點頭道:“內子身患奇病,久治不愈,小弟也是好生煩惱。”
那王老哥聽罷,不由點了點頭,不再多問。但旁邊那人卻接口道:“我聽聞距此萬裏外艮州青葫派,以煉製丹藥聞名,有一種丹藥名喚‘續元丹’據說有起死回生之妙,可補生機,增壽元,若是求來,或可治愈你妻子的病。”
當陸渙聽道“補生機,續壽元”幾字時,心中一動,止不住的驚喜,暗道:“若真如他所說,那此藥或可救鶯鶯。”當下忙朝那人抱拳道:“謝老哥提點,此情陸渙永誌不忘。”
王老哥搖頭道:“小兄你也莫要高興太早,先不說那青葫派距此萬裏之遙,除非是修道之人,否則沒有幾年工夫根本無法到達。況那青葫派乃修真門派,續元丹為其至寶,豈會輕易給我等凡人。”
陸渙搖頭道:“隻要有一線希望,我便也會爭取,男兒大丈夫豈能因為困難便輕言放棄?”
王老哥見陸渙心智堅決,不由暗讚,但想到其希望多半會破滅,又不免遺憾,但嘴上卻道:“那老王在此祝小兄弟馬到成功。”說著,隻見鶯鶯又提了兩壺酒來,忙搖頭笑道:“小娘子莫要再拿了,再喝我兄弟二人可要誤事了,天色已然不早,我二人該告辭了。”
鶯鶯上來笑道:“今日我和夫君識得兩位大哥,心中歡喜,兩位大哥既然要走,那便帶上這兩壺酒,也好暖暖身子。”
王老哥二人也不客氣,接過酒壺,朝陸渙與鶯鶯抱抱拳,便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