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安府上下從響午一直忙碌到傍晚時分,整個邊城小鎮的人們都奔走向告,各色吃食用品紛紛送入安府。安家在邊城一帶威望頗高,因其安家祖輩幾代人都是朝庭禦封的戍邊都統領,是本地保一方平安的將軍,因為,每逢邊城內外有戰事發生,都由安府出頭組織保家衛國。這一次,邊城人等接到號令,說是明日裏安府大宴全城居民人等,有重要的事情安排,因而,城中各家各戶均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安府裏的人這一日也都異常忙碌起來,家丁也一拔接一拔地被派往城外,而府內的家丁仆人們都忙著準備明天的宴席。邊城也早早地關上了城門,邊城因其人口少又地處西南邊陲,因而每到夜晚就緊閉城門不再進出人員。整座邊城所處地理位置卻大有講究,東西為崇山峻嶺,茫茫荒野,向北是一條通天大路,直達朝都,向南是一條略小些的土路,通向遠方山口,過了山口即是域外蠻人勢力範圍了。東西城門為小門樓,供駐軍兵丁和居民人等進出。邊城所處的環境,因其地勢險峻,而周圍大山地脈擠壓,在此處地下聚集有不祥陰魔,因此,早些年常有魔獸侵擾邊城居民。自安府老太爺開始領兵坐陣邊城安防後,經過上百次的大小戰爭,邊城地帶才漸漸安寧下來。而今日裏,邊城比以前早了一個時候就關閉了城門。當夕陽斜掛於山邊時,邊城內外在血色殘陽的照射下,整個邊城小鎮籠罩著一層血紅色,邊城的上空烏雲密布,在層層疊疊的雲層裏透出一片片血紅色的霞光,散發著隱隱的殺氣,令人略感不安。此時,邊城西門外路上遠遠地揚起一股塵煙,一名騎著戰馬的重裝武士飛奔而來,急速的馬蹄聲響在空氣裏回蕩。這是通往城西戍邊兵營的一條路,平時少有人員進出。今日裏守城官兵因晌午時接到安府通報,要求早關城門,內外人等一律不再進出。因而,看到有人來,大家夥都紛紛張弓搭箭對準了那人。沒一會兒,那人已快到城前,城樓上守兵見那人一邊策馬急馳一邊不停地高聲喝道:“城上的守兵聽著,我乃邊城衛軍大將安諾文是也,快快打開城門。”及至近前一看,果是邊城衛軍統領安府的大公子安諾文。城下兵將急急“吱呀呀”推開二扇厚重的城門。安公子不及城門打開,揚鞭策馬飛身衝進城內,邊策馬急馳邊衝守城兵將喊話:“眾兄弟聽著,速將城門緊閉,落閘放水。”守城眾官兵聽得駐軍統領如此命令,急急推上城門,落下第二道防水石閘,同時點起烽火通知城外護城河駐軍開閘放水。一眾官兵隱隱感覺邊城將有大事發生,兵將們內心有些不安些來,將官們紛紛披甲上陣加強城池巡查。諾晴晌午過後,就坐於書房裏看書,因想著哥哥馬上就要回來了,她這書也沒心情看,一會兒望望窗外,一會兒低頭想著心思。正在她胡思亂想之際,就聽得前院家丁在喊:“公子回來了。”諾晴突然聽到有人喊哥哥回來了,她噌地一下從花廳石凳上跳起來,拉著秀兒就往前院跑。及至跑到前院,看到很多家丁都在大門前守著,諾晴也急忙跑到門外。不一會就見著北街上過來一名騎馬將軍,隻見他一身銀甲,頭戴綴著紅寶石的銀盔甲,足蹬一雙黑色戰靴,到得安府門前翻身落馬。還沒等他站穩,諾晴從門前台階上一個飛身撲向哥哥諾文。諾文一個閃身,諾晴竟然直直地撲向了戰馬。諾文的這匹戰馬非同尋常,除了諾文能近一身,一般人絕對沾不到馬的一絲毫毛。戰馬見有人飛身近前,後腿一蹬,前腿一仰,昴首長嘶一聲。眼看著諾晴就要摔個嘴啃泥臥於馬蹄下,眾人均是“啊”地一聲大叫,諾晴更是“媽呀”一聲閉緊了雙眼。眾人眼看著諾晴就要撲身到地上,但見一道銀光閃過,諾文在妹妹觸地瞬間躺身於地上,雙手抱住諾晴一運氣挺身站了起,同時,雙手一個交替,竟然把諾晴橫在腰間,從身前轉到身後,又從身後轉回身前。連轉了三圈才把諾晴放下來。這一轉,把個諾晴轉的頭暈目眩,五髒六肺都快吐了出來。諾晴搖搖晃晃靠在哥哥懷裏半天才緩過神來。她突然一跺腳,在哥哥戰靴上狠踩一腳,大叫:“哥,你想讓我死啊。”諾文被她踩的“哇”地大叫一聲說:“你竟然敢用氣海丹心之功踩我。”眾人裏有了解他兄妹的,知道安諾文安諾晴兄妹自打小起就習文練武,在內力方麵更有一種家傳的內功氣海丹心功甚是了得。諾晴一把推開哥哥嬌笑著說:“我那氣海丹心所練功力還不及你的十分之一,你裝什麼裝啊。”眾人看他兄妹情深,都好生羨慕。街上的女秀才十三妹這時走過來說:“諾文哥哥武功好生了得,今天真的是開了眼了。”諾文一抱拳說:“獻醜了,我這妹妹太調皮,給她個教訓。”街對麵的小丫頭莫桐姑娘跑到諾文麵前說:“我也想轉圈。”諾文在莫桐的小臉上狠捏了一把說:“等你有了諾晴的功夫再來轉圈吧。”莫桐驚叫著說:“諾晴姐姐會功夫嗎?我咋看她象林妹妹一樣啊。”眾人都大笑起來。諾晴拉著哥哥的手一邊往府裏走,一邊說:“大家都到府上說話,別當街站著了。”眾人簇擁著兄妹二人進到院內。安諾文回到府上直接去了老太太房間,進去後就屋門緊閉,直到吃晚飯時才出來。諾晴不時地帶著丫環秀兒到門前張望,看見哥哥出來了,跑上前去摟住哥哥的脖子就想撒嬌,她有好幾個月沒看到哥哥了。誰知哥哥卻一閃身避開了,諾晴以為哥哥又在逗她,於是,也不搭話,飛起一腳橫掃哥哥的腰際。她太了解哥哥這一套路了,以前,在她的腳飛到哥哥身邊時,哥哥定會一把抓住她的腿,而她就會順勢往起一運力,哥哥就會憑借著她的力道把她舉起來。而這回當她的腳快掃到哥哥時,哥哥竟然又一閃身避開了。諾晴淬不及防腳下站立穩,一下跌坐在地上。諾晴原以為哥哥會過來扶她起身,會心疼她摔傷沒有,會問寒問暖地關心她。誰知,哥哥竟然隻說了句:“快起來吃飯了,還有很多事要辦。”諾晴這下可不幹了,她爬起身來追上哥哥就在後背上捶了幾拳說:“哥,你今兒個怎麼啦?”安諾文卻頭也沒回輕輕地說:“別鬧,吃飯了。”安諾文說這話時明顯有點不自然,似乎在躲避著妹妹。諾晴不甘心,一把拉住哥哥說:“你戍邊這麼久不回來,我想你了嘛。”安諾文又把妹妹的手甩開,紅著臉說:“小妹,你大了,男女授受不親,以後不可再這樣和哥哥有過份之舉。”諾晴第一次聽到哥哥對自己說男女授受不親,第一次聽到哥哥說自己有過份之舉,這無異於哥哥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從小到大,哪一次和哥哥玩耍都是這樣的啊,也沒見哥哥說男女授受不親,也沒見過哥哥象今天這樣躲著她。諾晴看哥哥從老太太屋裏出來後,神情就變的怪兮兮的,而且對她的態度變了,似乎很討厭她似的,自小她就喜歡纏著哥哥,而哥哥從來也沒有象今天這樣煩她。諾晴心裏想:“會不會自己的那個怪夢嚇到哥哥了?”她呆立在院裏不走了,眼淚汪汪地喊:“哥,你幹嘛躲著我?”安諾文回頭望了一眼妹妹,又迅速把目光移向了秀兒,吱吱唔唔地說:“哪.哪有不理你,我餓了,走吧快去吃飯,聽話哦。”安諾文也似乎覺得自己剛才有點過份了,畢竟她是自己的妹妹,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哄鬧著長大的。他看到妹妹眼淚汪汪的樣子,心裏很是過意不去,忙掏出絲帕來走到妹妹麵前,輕輕地幫諾晴擦掉眼角的淚珠兒,然後輕聲地勸說:“別鬧了好嗎,陪哥哥去吃飯。”諾晴不甘心說:“我不吃,你得親我一口我再去吃。”正在兄妹二人在院裏僵持不下時,丫環春朵扶著老太太從屋裏出來,老太太一邊走一邊說:“晴兒,別和你哥哥鬧,你大了,你哥哥做的對。”諾晴一聽老太太也幫著哥哥說話,這在以前絕對不可能的,從小到大都是全府的人幫著她說話,老太太更是把她當做掌上明珠一般。難道就因為自己的一個怪夢而讓大家都討厭自己嗎?從哥哥回來時的神情看,進老太太屋前還是象以前那樣的對待自己,而自打從老太太屋裏出來,哥哥的神情和對她的態度就完全變了個樣子。今天這是怎麼啦?想到這裏,諾晴更是哇地一聲嚎啕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跑向自己的閨房去了。安諾文有些不忍,正想去追妹妹回來,老太太說:“由她去,待邊城平靜了,我自會把你兄妹之事講與她聽。”安諾文見老太太如此說了,隻得隨老太太去前廳吃飯。但是,他心裏明白,老太太雖然把他兄妹的秘密告訴了他,但是,卻並不知道安諾文心中的秘密,而這個秘密若說給諾晴聽,他真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這個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