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他走了,春娘,我們好好談一談吧。”陸揚眉抬起頭來就看到陸元鬆閉目盤膝的模樣,臉上露出了振奮之色,一時間,滿臉皺紋遍布紅光,他伸出手,做出一個邀請胡春娘坐下的姿勢。
胡春娘淡淡了掃了一眼一動不動的陸元鬆一眼,又看了一眼在祭廟殿門前姿勢和表情都固定的白狐,籲了一口氣,不急不緩地坐在蒲團上,不動聲色道:“我倒想看看你有什麼好說的。”
陸揚眉隨著坐下,沉默幾個呼吸,似乎在組織語言,終於,拍了拍胸口,一字一頓道:“衝哥,沒死!”
語出驚人!胡春娘長跪而直起身子,雙目一眨不眨死死盯住了陸揚眉:“你說什麼?”
“衝哥沒死!”陸揚眉直視胡春娘的眼睛,神色誠懇:“他的確因自溢而肉身死亡,但他身為一代大儒,文學修為直追上古聖賢,對於自己的隕落早有預料,他留下了後手,死前將強大的精神力濃縮映射轉世,以另外一種方式活了下來。”
“他在何處?”胡春娘眼中精光一閃。
“不知。”陸揚眉搖頭:“聖德皇帝恨他入骨,豈會容忍他的轉世之身存在,所以,衝哥轉世到何處隻要他自己知道,直到現在,他仍未與我聯係。”
“那……他究竟是怎樣死的?”胡春娘不知是由於忌憚祭廟之靈,還是內心恨意減少,如今與陸揚眉談論陸衝,再也沒有開始的怒氣殺意,冷靜了許多。
“因為你,同時也是為了保護家族。”陸揚眉目光有些迷離,仿佛陷入了久遠的回憶:“當年的聖德皇帝對你一見鍾情,強行下旨冊封你為妃時,你不肯接受,聖德皇帝震怒,準備發兵剿滅你高嶺狐族一脈,衝哥思前想後想出一個法子瞞天過海,就是封印你,讓聖德皇帝以為你已死,從而平息怒火。計謀的確成功了,聖德皇帝沒有發兵降臨高嶺。”
“可是,”陸揚眉的聲音不知不覺帶上寒意:“聖德皇帝不知從何處得知你與衝哥的戀情,心中生恨,於是暗示一眾奸佞小人攻訐陸氏,查到不少重要陸氏族人所犯重罪,借機問罪衝哥,並以‘若想陸氏無事,必有人謝罪天下’相威脅,衝哥為保住家族,便在夜間自縊而亡。不是謝罪天下,而是堵塞聖德皇帝問罪之借口!”
“因為我麼?”胡春娘身軀軟化,喃喃失神。
陸揚眉陷入回憶中,自顧自地繼續述說:“衝哥之死令陸氏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聖德皇帝沒有追究,但他那幫鷹犬卻抓住不放,一代代族人與其他勢力爭鬥而死,陸氏因而勢力大減,隻能龜縮於高嶺,隻剩下我,隱匿於祭廟,護衛祭廟,暗中苦修,再不見人。今日,若非你的出現,恐怕至死也不會有人知道我還活著,三百年來我獨自生活在祭廟,哪怕曆代陸氏族長都不知道有我這個先祖的存在!”
胡春娘靜靜聽陸揚眉講述這段陸氏秘辛,她心潮翻湧,終於忍不住開口詢問道:“適才附體在這陸氏小輩的是誰?聽你們所言,陸衝留下後手,究竟是自保,還是有所圖謀,為何我冥冥中有種陰謀的感覺。”
“陰謀?”陸揚眉彈彈指甲表示不屑:“我們隻是想奪回屬於我們的東西!我也說不清附體在這小子身上的是什麼,我隻知道,他是祭廟內所有陸氏族人的殘念融合而成,精神力之強大,相當於你們修道者中的雷劫強者,但似乎無法走出祭廟。”
胡春娘沉默,慢慢消化陸揚眉所說的信息,足足片刻後,又開口問道:“你告訴我如此之多的秘密,為了什麼?難道真的如祭廟殘念所說,要說服我,收我為你們所用,進行你們所謂的大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