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盈兒站在台階上,深深地看了陸元鬆一眼。
陸元鬆莫名其妙,但他不愧繼承了一代大儒的記憶,腦筋轉得飛快,他突然就想到一種可能。
追入荒野,趁著巨蟒妖魂魄受傷,一舉擊殺之!
陸元鬆的臉色一下不自然起來,他輕咳一聲,不確定地問道:“莫非你想讓我去殺了那頭巨蟒妖?”
“這是你唯一的機會!”胡盈兒既未點頭,也未搖頭,她說話語氣平淡,以客觀角度分析:“一旦巨蟒妖恢複傷勢,其修為更進一步,你覺得他會忘記今夜之事?再次降臨,他攜蟒身而來,你能夠抵擋?到時,你要麼離開高嶺,要麼躲進祭廟或陸氏祖宅,一輩子不露麵!”
“但是,我的實力與這頭巨蟒妖的實力相比,實在是雲泥之別,我是泥,它是雲。我去找它,純粹是送死!”陸元鬆心中明白適才傷了巨蟒妖的魂魄隻是僥幸,若後者穩妥一些,以驅物之力鎮壓陸元鬆,消耗陸元鬆的血氣,最後魂魄纏身,陸元鬆不死也殘。
這份僥幸,完全是靠運氣,陸元鬆可不會指望那頭巨蟒妖站在那裏任由陸元鬆擊殺而不反抗。
兩者的實力,天差地別,幾乎沒有可比性,除非陸元鬆成為武師,才能勉強試一試。
“我說過了,這隻是機會,世間之事,都要靠搏,若連搏的勇氣都無,談什麼晉升到更高境界都是虛無。”胡盈兒雙眸忽然映出詭異的幽綠,她的聲音充滿蠱惑:“若要得到,必有付出,你不去嚐試,難道想天上掉餡餅?其實這也是一個磨練,度過了,你就可能改變命運。”
“命運?”陸元鬆嗬嗬一笑,對於命運,他向來抱著可有可無的心態,畢竟命運之說虛無縹緲,他的命運是什麼?穿越而來的人,有命運嗎?
如果有命運,就在穿越那一刻已經改變了。
“送死的話,我不會去的。”陸元鬆還想看看胡盈兒要說什麼,今夜的她實在太過奇怪,與陸元鬆之前見她兩次的表現完全不同。
之前的她,天真爛漫,喜歡流淚,而現在,睿智、冷靜。
似乎幻化人身之後,整個念頭都換了,若不是陸元鬆感應到是胡盈兒那隻白狐的氣息,他都錯以為眼前的人變成了有心計的小青!
莫非變作了某個人,就會擁有那人的性情?
“我陪你去!”胡盈兒雙目微閉,將眸子間的幽綠光芒遮掩大半。
卻流露出一絲危險的氣息!
“你……”陸元鬆猶豫著,終於還是開口問出了自己的疑問:“你怎麼會突然像變了一個人?變得……好奇怪!”
“奇怪?哼哼!哈哈!”胡盈兒神經質般大笑起來,她秀發飛揚,狀若瘋癲。
“小子,你還看不出我是誰?”胡盈兒身軀隱隱有一陣白光透體而出。
“你是?”陸元鬆忍不住倒退數步,一臉吃驚,他心中升起明悟,不是胡盈兒,那就隻能是祭廟之靈了!
祭廟之靈的精神力量龐大無比,堪比雷劫強者,遠勝胡春娘,隻有他,才能在不知不覺中附體在胡盈兒身上。
“祭廟之靈!”陸元鬆深吸一口氣。
“我已經想起了我是誰!”胡盈兒笑聲一收,她雙手背負,在台階上踱步:“我是陸氏諸多先祖的殘念彙聚而成的靈體,不過,有一個主導殘念,前些日我才清醒過來。”
“那你究竟是哪一位先祖?”陸元鬆忍不住問道。
“陸玄!”
“八百年前的陸氏八祖之一!”陸元鬆真正吃了一驚。八月十五那夜,三百年前陸氏四傑之一的陸揚眉現身就夠讓陸元鬆震驚了,而再如何震驚,也比不上他此時聽到祭廟之靈親口承認他乃八百年前的人物!
八百年是一個怎樣的概念?就算陸元鬆長命百歲,也要輪回八輩子才能及得上這個時間!
陸元鬆咽了一口唾沫,“玄祖,您不是隻能守在祭廟不能出來嗎?”
“揚眉告訴你的?”胡盈兒一臉神秘莫測:“我的魂魄的確無法走出祭廟,但不代表我的力量無法影響祭廟之外的存在。近來靜極思動,就將將方圓千裏感應了一遍,適才你魂魄出竅引動百裏之外那頭巨蟒妖的事我早已看在眼裏,正好這隻小狐狸看書入神,我便以強大精神淩空附體,這小狐狸倒也識相,似乎此前被胡春娘告告誡過,乖乖將軀體控製權讓與了我。”
“胡盈兒的魂魄不會有什麼不好影響吧?”
“不會!”陸玄擺擺手,他走起路來完全沒有胡盈兒亦步亦趨、小心翼翼的狐狸習慣,而是龍驤虎視,顧盼生輝。“當夜我附體在你身上,你可有察覺不妥之處?我會給你好處,也會給她好處,這些你不必管了。我隻問你,如果我在一旁掠陣,你可敢與巨蟒妖一鬥?”
“如果沒有生命危險,哪怕鬼仙我都可以鬥一鬥!”
“這種大話,我喜歡聽,哈哈!我陸氏子弟,就應該如此!生又如何,死又如何,人生在世,就要肆意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