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走進師父家門時,唐葫蘆不在家,唐婉兒正在收拾一些山楂果,看見傻瓜有些淤腫的半邊臉,驚得叫了一聲,跑到傻瓜麵前,“怎麼了傻瓜?怎麼你的臉腫的這麼厲害呀?疼不疼呀?要不要緊啊,?要不找郎中看看吧?”唐婉兒平素滴溜溜亂轉的雙眼這時瞪得楞大,一眨不眨的看著傻瓜。傻瓜這些日子與唐婉兒天天在一起幹活,拌嘴,已經很熟絡了,這時也不再害羞和懼怕她。他望著唐婉兒關切的眼神,搖搖頭,“沒事唐婉兒,不痛,師傅還沒回來嗎?”唐婉兒伸出小手小心翼翼的地觸碰了一下傻瓜淤腫的臉頰,“真的不痛嗎傻瓜?我看著好害怕呀。”唐婉兒離著傻瓜是如此之近,少女淡淡的體香伴著婉兒吐氣如蘭的氣息拂在他的臉上,氤氳於他的全身,傻瓜隻覺得身子輕飄飄的,說話也輕飄飄地,“我不痛,婉兒,我真的不痛,你不用怕,很快就會好的。”傻瓜看著宛兒柔媚的小臉,絲毫不覺得疼痛的存在。唐婉兒點點頭,想了想,“我記得了,爺爺說過要冷敷就會好起來的。”說完這話,扭頭就向屋裏跑去,一會拿著一條白白的手帕出來,走到水井邊,把手帕浸濕,擰了擰水,走到傻瓜麵前把手帕展開,捂到傻瓜臉頰上。“這樣舒服吧?傻瓜?”唐婉兒摁著手帕,望著傻瓜,黑亮的眸子裏透出深深地關切和擔心。“嗯。”傻瓜應了聲,感激的望著唐婉兒,這一刻,他覺得唐婉兒是世上最最好看,最最關心傻瓜,對傻瓜最最好的人。“你真好,婉兒。”傻瓜情不自禁的說。唐婉兒小嘴一撇,“我什麼時候不好過,傻瓜?”傻瓜一急,“不是,我說你真好看”聽了這話,一抹紅暈湧上唐婉兒的臉頰,她頭一低,把手帕從傻瓜臉上拽下來,一把塞到傻瓜手中,“我不給你捂了,死傻瓜!”說完低著頭跑進屋裏去了。咋地了?傻瓜拿著手帕癡呆呆的站在那裏。傻瓜想跑進去看看唐婉兒,他覺得唐婉兒好像是有點生氣了,不然怎麼會說他是死傻瓜呢?可是他又不知道怎麼惹著唐婉兒了。不就是說婉兒心眼好長得又好看嘛。傻瓜看看屋裏,又看看手上的白手帕,唉,還是幹活吧。傻瓜也不捂臉了,把手帕洗了洗,掛到東牆跟的小梧桐樹枝上晾曬著。又蹲在水井前幹起了活。一邊幹著活,一邊不時地瞅瞅正屋門口。約莫兩刻鍾過去了,唐葫蘆沒有回來,唐婉兒也待在屋裏沒動靜。傻瓜有點心急,不行,我得進去,他想了一想,算了,還是喊她一聲,看她出來不。“唐婉兒!”屋裏沒動靜。“唐婉兒,唐婉兒,唐婉兒!”傻瓜扯著嗓子喊起來。“你叫魂那,死傻瓜!”唐婉兒清脆的聲音此刻又帶有一點尖利,刺激著傻瓜的耳膜。“我睡覺,你自己幹活吧。”傻瓜暗暗叫苦,“今天和你還要比賽爬樹呢唐婉兒。”屋裏沒回應。“今天你肯定會輸的,信不信?”傻瓜不死心的望望屋裏。還是沒動靜。許久,唐婉兒走了出來,蹲到木盆前淘洗山楂果。傻瓜看著她,唐婉兒臉上平靜如初。“你怎麼了唐婉兒?”傻瓜問。唐婉兒側臉看他,“沒有事啊。你問的好奇怪啊傻瓜。你怎麼了”唐婉兒黑黑的眸子狡黠的盯著傻瓜。傻瓜讓她盯得很不自在。“哦,師父怎麼還不回來呢?”他轉移開唐婉兒的問話。“爺爺送糖葫蘆去了,好像是周村吧,那麼遠的路,回來的肯定晚了。”唐婉兒又低了頭幹活。“師父怎麼天天早上送貨不自己趕集賣啊?”傻瓜好奇的問。“自己賣要在集上賣一天的,我自己在家爺爺不放心,所以就做好了糖葫蘆大清早就給人家送去讓人家賣,爺爺就能早早回來陪著我嘍。”唐婉兒聲音裏透著些許自豪。“哦,這樣啊,”傻瓜有些明白了,他又想到一個問題,“婉兒,我怎麼沒見過你爹和你娘啊?”一聽這話,唐婉兒停下來,蹲在那裏,不做聲。傻瓜看看她,“怎麼不吱聲了婉兒?”片刻沉默,唐婉兒的眼淚吧嗒吧嗒的掉下來、嚶嚶的哭了起來。“婉兒,婉兒,你幹嘛哭呀,你別哭了,婉兒,你又怎麼了?”傻瓜一時急得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唐婉兒隻是一個勁的哭,絲毫不理會一旁的傻瓜。傻瓜抓耳撓腮沒想出什麼好話來哄哄唐婉兒,隻好把手在衣襟上擦吧擦吧,笨拙地給唐婉兒抹去臉上的淚水,“你別哭了婉兒,你一哭,我也想哭呢。”唐婉兒還是止不住的哭,一對少年男女,蹲在大院裏。一個不停地抽泣著,一個不停地擦拭著。直到唐婉兒哽咽著說,“我爹娘早就死了,我天天想他們,可再也看不到他們了。嗚嗚!”傻瓜這才明白過來,“你好苦啊婉兒,沒爹又沒娘,我娘也早死了,我也苦呀,嗚嗚!”傻瓜也抽泣起來,“我好想我娘呀,嗚嗚!”這回輪到唐婉兒給傻瓜擦眼淚了,“你怎麼又哭了呢傻瓜,你是男子漢大丈夫呀。”一句話說的傻瓜哽咽住了,“嗯嗯,我是大丈夫,我不哭,婉兒。我就是想我娘了。”唐婉兒用小手輕撫傻瓜淤腫的臉頰,“再哭,臉可要更腫了,一邊臉大,一邊臉小,難看死了。我可不要看那樣的傻瓜。”傻瓜點著頭,隻覺得絲絲的暖意自婉兒柔柔的小手上傳遍全身,傻瓜的心裏慢慢的平靜下來,他大膽而又感激的直視著婉兒,婉兒關切的注視著他。兩個苦命的少年男女,相視許久,彼此都感受到了安心快樂和一絲絲甜蜜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