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夜的焦慮過去了。傻瓜又在焦急的等了一天後,眼見太陽西墜,傻瓜幾乎又要失望的時候,終於等到了賈文明的回歸。賈文明的馬車停在縣衙門口,剛一下車,傻瓜跑上前去,撲通就跪下了,“賈大人,賈大人,賈大人救命啊。”這一說救命,把賈文明嚇了一跳,“何人如此魯莽?”聲音甚是惱怒。同行的護衛衙役一把把傻瓜拽起來拽到一邊,“有事寫了訴狀呈上,大人自會受理,不要在此搗亂。”“是我呀,賈大人,我是傻瓜啊。”傻瓜站在一邊焦急的喊道。“哦,傻瓜?”正要跨進縣衙大門的賈文明停下腳步,回過身來,麵色陰沉,“傻瓜?這麼耳熟呢?”傻瓜衝到他麵前,“賈大人,我是賈傻瓜,三年前,你不記得我了嗎?”賈文明依舊陰沉著臉,看看傻瓜,點了點頭,記起來了,原來是那年的那個小盜賊啊。“哦,是你啊,長這麼高了?你怎麼來了?”賈文明的話語裏沒有任何的感情色彩。“賈大人,我有事,我有大事啊。”傻瓜跪倒就拜。“起來吧起來吧,你去後衙等我一會,我先與夫人說說話。”賈文明說。一邊向著縣衙裏走著。“謝謝賈大人。”傻瓜趕緊爬起來跟在後麵去了後衙。在休憩室坐了好久,賈文明走了進來,傻瓜急忙站起來,“賈大人,你可一定要幫幫我啊,賈大人。”賈文明坐到凳子上,“啥事說吧,看我能不能幫你。”傻瓜就把父親賈富貴偷情被抓要沉河的事說了一遍。“這個,這個,你爹怎麼能做這樣的事呢?觸犯了族人,惹起眾怒,要沉河,這誰也阻止不了啊。”賈文明搖搖頭。傻瓜一聽,撲通就跪在賈文明的麵前,“賈大人,求求你,救救我爹吧,你說過,你答應過,我有什麼事情你會幫我的,你說會幫我一件事情的。”“哦,我說過這樣的話嗎?”賈文明思索著,回憶著。“你答應要幫我一件事的,幫我一件大事的,我現在就碰到這件大事了,賈大人,求求你了。救救我爹的命吧。”傻瓜哭著說。“哦,”賈文明點了點頭,“是有這麼回事,不過啊,傻瓜,你爹這事可不僅僅是一件大事了,這是人命問題啊,這可是一件大大事了,人命關天,天大的事啊,我管不了了,傻瓜。”“賈大人,你是我們的父母官,我爹的命,隻有你能救他了,朝廷不是不準濫用私刑的嗎?賈大人,你要是插手這件事,他們肯定不敢反對你的,賈大人,求求你了。”傻瓜可憐巴巴的望著賈文明。“這樣的事,多了,縣衙從來就沒幹涉過這種事,一般的濫用私刑,管管也無妨,但是,整個族群的事情,處理起來不是那麼簡單滴,傻瓜,本縣也幫不了你了,你趕緊回家和你爹見見最後的幾麵吧。”賈文明陰著臉說。“賈大人,不要啊,我不要我爹死啊,賈大人,你幫幫我吧。”傻瓜伏在地上磕頭不止。賈文明站起身來,在屋裏來回的踱步。傻瓜就不停的磕著頭。賈文明站住了,想想,歎口氣,“傻瓜,你啊,還是另想辦法吧,實話告訴你,本縣已經被解職了,過兩天新縣令上任,我還不知道幹嘛呢。”啊?傻瓜一下子愣了。怪不得一見到賈大人就覺得不對勁呢,陰著臉,也不是三年前那個威武的樣子了,原來是烏紗帽丟了呀。這可怎麼辦呢?傻瓜跪在那裏半天沒動,就那麼傻呆呆的跪著。“起來吧,走吧,走吧,本縣沒心情,要回去休息了。”賈文明說著,也不管地上的傻瓜了,徑直出了門走了。天黑了。傻瓜拖著無力地雙腿,慢悠悠的回到了小客棧,進了屋裏就躺在木板床上一動不動了。就那樣渾渾噩噩的躺著,晚飯沒吃,腦子裏盡是賈富貴關在豬籠裏,被拋入河中,慢慢的下沉的慘景。一夜無眠,早上,傻瓜全身無力,更沒有心思吃飯了。一直躺倒晚上,店夥計覺得奇怪,推門來問,傻瓜這才起來,去弄了點飯吃。怎麼辦?怎麼辦?難道就眼睜睜的看著父親被沉入河中?誰還能救我爹啊?傻瓜心急如焚,再有六天就是初六了,賈富貴,已經在向鬼門關一步步的靠近了。還能夠找誰呢?傻瓜絞盡腦汁,自己也就認得老家那幾個人,還有學堂的老師和一幫小同學。沒有大貴之人,更無居官之人可找,千思百想之中,傻瓜突然記起一個人來,自己的結拜兄弟,白世玉。記得當年說過,白世玉是要開店鋪的,不知開的怎麼樣了,自己也就這一個哥哥了,不如找找哥哥看看是否還有救命的法子,雖然可能性不大,可也不能看著爹爹等死啊。想到這裏,傻瓜恨不得立時就趕到青州府去找白世玉。可是晚上,怎麼能去呢?自己還不知道路呢,也不知路上有沒有凶險之處。可是不連夜去,說不定就來不及了呀。傻瓜一想,不行,我必須走。傻瓜出門打聽店夥計,詢問去青州府怎麼走。店夥計說,好走,循著一條官道,不到七十裏路就到了。七十裏?那要走好幾個時辰呢,現在走的話,天亮恐怕還趕不到呢。傻瓜尋思,越早到越好啊,時間緊迫啊。“一直走就到了嗎?”傻瓜恐怕會走錯路,那可麻煩了。“當然,會有幾個岔路口的,見了岔路口你再問問路人唄。”店夥計說。“晚上走也不碰不到路人啊。”傻瓜有些犯愁的說。“怎麼,你要連夜去青州?又冷又黑的你還不如明天趕路呢?”店夥計說。“我有急事,不能耽擱了。”傻瓜說。“真要連夜走,你還是雇輛馬車吧,又快又安全還凍不著,那多好。”店夥計說。有馬車,那更好啊,反正我把家裏的錢都帶在身上了。傻瓜於是請求店夥計給聯係輛馬車,店夥計就領著他去了附近的一戶馬夫家裏,談妥了價格,由於是夜路,馬夫就多要了三十文錢,傻瓜付了車費身上也就所剩無幾了,可他現在就是把錢全花上也得去啊。一切妥當,傻瓜坐著馬車一路無話,在天剛亮之前進了青州城西關大街。傻瓜記得哥哥說讓去明月樓附近找他,於是一邊走,一邊打聽,很快找到了明月樓。明月樓一棟三層的酒樓。正在西關大街與一條巷子的交叉口。酒樓剛剛開門,傻瓜就走了進去,向一位店小二打聽白世玉。“你說白公子呀?你就在這裏等著吧,中午啊,說不定就來這裏吃飯了,他可是我們這裏的常客呀,幾天沒過來了,今天啊,說不定就來了呢。”店小二說。“要到中午啊?小二哥,他家住在哪裏啊,你知道嗎?”傻瓜心急的問。“你要去他家嗎?也不遠,你沿著這條巷子向裏走,再過了一條大街,往前走不遠就是他的家,那是他的新家,可氣派了,很好找的。”店小二說。傻瓜謝過了店小二,按著他所說的沿著巷子前行了不遠,過了大街又向前走了一會,在小巷子裏就看到了一棟顯眼的新宅子,高門樓,門口擺放著兩座石獅子雕像,這座宅子在小巷子裏特別顯眼,就是這裏了,傻瓜心想。近前一看,大門上方高懸白府兩個字。傻瓜現在認得字了,一見確認就是哥哥的家了,心裏一陣激動和欣喜,急忙上去砰砰砰的敲門。吱扭一聲,大門開了,一個老家人模樣的人站在門口,“你找誰呀,小夥子?”“老伯,請問這是白世玉哥哥的家嗎?”傻瓜客氣的說。“是啊,你是?”老家人打量著傻瓜。見他一身粗布衣打扮,有些疑惑。“老伯,我是白哥哥的結拜兄弟,我叫賈傻瓜,我想找我白哥哥有些急事。”傻瓜一邊說一邊就要進門。“哎哎哎,你先別急,”老家人攔住了傻瓜,回頭叫,“劉福,劉福。”院子裏跑過來一個年輕一些的家人,“張叔,什麼事?”“你去通報一下白公子,說是有個叫賈傻瓜的年輕人來拜會他,說是他結拜兄弟,你問問白公子見不見。”老家人說。“好。”劉福轉身走開。白哥哥還雇了好幾個人啊,真氣派。傻瓜暗暗歎道。老家人懷疑的看看傻瓜,“你和白公子是結拜兄弟,我看怎麼不大像啊,小夥子,你是鄉下來的吧?”“是啊是啊,我和白哥哥好幾年沒有見了。”傻瓜點了點頭說。“哦,從來沒聽白公子說過。”老家人的眼中仍然充滿了懷疑。“張順啊,趕快把我傻瓜兄弟請進來。”院子裏傳來了一個充滿活力的熟悉的聲音。是哥哥的聲音。傻瓜激動地想。老家人張順趕緊讓開身子,“請進請進。”傻瓜邁步走向院中。一個身穿華麗真絲長衫的器宇軒昂英俊帥氣的年輕男子快步迎向傻瓜。正是三年未見得結拜哥哥白世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