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真的以為你長大了,讀了幾年書懂道理了,你懂得啥啊?當官,當官,難道你當官的願望比我們的日子還要重要?”賈富貴提高了嗓音。“怎麼不重要?這次能夠救出你和張姨來,如果不是青州府的官員幹涉,我們能一家人坐在這裏嗎?如果白哥哥不是認得官員,那你們不就已經沉到河裏去了?你說,當官重不重要?”傻瓜反駁道。“你你,你放肆!”賈富貴指著傻瓜的鼻子罵。“好了,你們爺兩個別吵了,讓鄰居聽見多不好,別吵了,我們再好好地想一想,怎麼辦比較好,總歸有個辦法的。”張氏在一邊勸解道。傻瓜父子都氣呼呼的喘著粗氣,誰也不說了,都在生著悶氣。晚上,張氏和賈富貴在炕上商量,“富貴,就依著孩子吧,咱先讓他上學堂。”“唉,我不是說了嗎,他就是上了學堂,也不會長久地,今年能去了,明年沒錢了不還得回來嗎?他就是聽了原來一個老和尚的話,說他有官運,覺得讀書或許能有個轉機,可是那得有錢啊,生活都過不下去了,還讀啥書啊?”賈富貴說。“那他以前在老家是怎麼讀書的?”張氏問。賈富貴一愣,是啊,自己和傻瓜的談話都讓張氏知道了,以前這事怎麼說?“在老家讀書不也得花錢,在家能讀得上在這裏讀不上?傻瓜以前讀書我還真不知道呢,光聽說在洋口鎮學徒了。”“啊,在洋口讀過一陣書,那是不就是他那結拜哥哥幫了不少忙嘛,人家和咱無親無故的,總不能總是要人家可憐我們吧?”賈富貴想到白世玉,趕緊把這事扯到他的身上。“額,是這樣啊,咱真要負擔不起,那就讓傻瓜去找那白世玉試試吧,或許能有辦法呢?咱攔著他也不好。”張氏勸解。“這孩子呀,就是強,真讓人頭痛。”賈富貴歎息。“他願意去就讓他去唄,要是不行,他就死心了不是?”張氏說。賈富貴沒吱聲。他想想也就隻能這麼辦了,讓傻瓜自己去闖吧,闖到無處可去,自然就死心了。第二天,父子兩個就談了這個事,傻瓜很高興,賈富貴讓他拿了一些錢就奔向了青州府。到了青州,見了白世玉,先感謝了哥哥的救父之恩,白世玉聽說賈富貴被救出來了,也很高興。二人晚飯後繼續交談,傻瓜流露出自己的來意,想在青州府再弄幾筆錢,回東昌縣繼續讀書。白世玉不以為然,勸傻瓜還是取消讀書當官的念頭吧。那個願望太遙遠了,還不如踏踏實實的掙點錢過日子呢。“你可以到我鋪子裏去幹,哥哥不會虧待你的。那種爬牆入戶的危險事,也別幹了,跟著哥哥幹,也餓不著你的。”白世玉說。傻瓜搖搖頭,“哥哥啊,我就是想當官啊。”白世玉笑道,“兄弟啊,官場凶險,你這個性格又怎麼能混得了官場呢?”“哥哥呀,我就相信那老和尚神仙的話,我就覺得我命裏會有這個官運呢。”傻瓜說。白世玉考慮了一會說:“老和尚一番話,就忽悠的你做夢都想當官,唉,你真要讀書,要不,我資助你吧,我包你所有的費用沒問題。”傻瓜搖搖頭,“哥哥啊,你的情意我已經沒法報答你了,我不能再麻煩你了,我上青州來主要就是為了再弄點錢的,覺得你和官府裏有關係,真要有什麼閃失,你肯定會幫我的是不是哥哥?”“那是當然,可是,兄弟啊,你別一門心思想這事好不?”白世玉哭笑不得。想了想,“要不我幫你想個辦法吧。”“那好啊哥哥,我來其實也是想聽聽你的意見的。”傻瓜高興的說。考慮了一會,白世玉對傻瓜說,既然你一心想進官場啊,不如來個更實際一些的,我直接推薦你去衙門做差好了。還能正大光明的賺些錢,你真要是有官運的話,不定哪天你就時來運轉了,這樣多好。傻瓜一聽,哥哥說的有些道理,不過,老和尚是讓我去讀書的啊。他說出自己的疑問。“哎呀,那老和尚也沒說非得通過讀書才能當官吧?他隻是說你一定會有官運而已,他說了一定要通過某種方式才能實現嗎?你進了衙門都已經近距離接近官場了,這樣比起那讀書做官不更來的實際一些嗎?讀書,你要讀多少年才能考試及第啊?”白世玉分析道。嗯,哥哥說的一點不錯,我要有官運,當然近距離接近官場比較好。傻瓜想到這裏,有些猶豫,“哥啊,我進衙門這事能成嗎?真要是能進去當差的話,我覺得還不錯,你說的確實有些道理。”“這事你就不用擔心了,隻要你願意進去幹,我一定會讓你進去的,就是沒有空缺,我也會讓他們把你安排進去的,隻要耐心的等待些時日即可。”白世玉笑笑,自信的說。“好,哥,我就聽你的了。”傻瓜高興地說。隨後的幾天,傻瓜就在白世玉家裏住了下來,白天沒事的時候,白世玉就安排家人領著傻瓜上街遊玩,晚上白世玉回來就兄弟倆喝點小酒,說說話。這樣的日子過了七八天,白世玉和傻瓜說衙門那邊都辦好了,隻管去報到當差就行了。傻瓜高興地當晚就喝多了,“哥哥啊,你對兄弟太好了,這件事你,你又又費心了,兄弟報答不了你的恩情啊,哥哥。”“咱是兄弟嘛,能幫當然會幫了,哪日哥哥有事,兄弟你也會幫哥哥不是?”白世玉酒量大,很清醒。“是是,那是當然,哥哥有事,傻瓜肝腦塗地,也會,會報答哥哥,隻是,隻是,哥哥,怎麼會有事呢?不會的。”傻瓜嬉笑著說。於是,傻瓜就進了青州府衙門,成了一名捕快,每日除了練武藝,就是上街巡邏,維持治安,抓捕罪犯。新的生活讓傻瓜變得信心滿滿,自己現在也是一名官差了,可以執行朝廷的法律了,現在就沒有人敢隨隨便便的欺負我了。傻瓜每每穿上捕快服裝,就非常自豪的想。捕快房裏有個最年輕的捕快,叫宋田,比傻瓜還小一歲,他爹原來就是捕房裏的捕快,去年他爹在緝捕殺人犯的時候以身殉職,剩下了孤兒寡母,知府衙門憐憫娘倆,就沒經過考試,特招宋田進了捕快房,傻瓜這才知道進捕快房還要經過考試的,心裏不由得更是敬佩白世玉哥哥的本事。因為傻瓜和宋田年紀相近,又都算是新人,所以兩人很快成了最要好的朋友,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兩人就是跟著一個老捕快一組,在街上巡查。而在巡查的時候,捕快們都是穿便服的,隻在腰間掛一塊腰牌,傻瓜不解,宋田解釋說,穿著捕快服太顯眼,在街上巡邏的時候,容易被罪犯發現而逃逸。有一日,老捕快吳應熊領著傻瓜和宋田在東城市場裏巡邏,宋田突然叫住了前麵行走的吳應熊,“吳捕快,有偷油子。”傻瓜納悶,啥叫偷油子?吳應熊停下腳步,打量一下四周,“在哪裏?”宋田小聲道,“在肉攤那邊,小個子,胖乎乎的。”吳應熊看看不遠處的肉攤,圍著五六個人,他看到了一個小胖子,站在外圍。吳應熊回過頭來,點點頭,伸出大拇指,“小田子,有你的。”“好像沒有同夥。”宋田笑了笑,露出一個豁牙。吳應熊點點頭,小聲安排,“我把他摁倒,傻瓜摁腿,小田子鎖頭。”我摁腿,是要捕人嗎?就是那個小胖子?偷油子?莫非是小偷?傻瓜的心激動起來,這可是第一次執行捕人行動,他不由得有些緊張。雖然他也做過小偷,可現在他卻毫不可憐即將要抓捕的這個小偷,因為在他的心裏,他從來沒有把自己看成是真正的小偷。三個人都緊緊地盯著肉攤旁邊的小胖子。小胖子下手了,一隻手伸進一個老太太背後的竹籃子,拿出一塊肉來。靠,這小子偷肉!傻瓜驚得張大了嘴巴。小胖子轉身快步疾走,吳應熊三人快步走到他身後,小胖子覺得異常,剛一回頭,吳應熊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用力一摔,小胖子摔倒在地,傻瓜急忙上去摁住小胖子亂蹬的雙腿,死命的把自己的身子壓在上麵,宋田拿著一個繩套一下子就準確的套住了小胖子的腦袋,吳應熊一手摁住小胖子的腦袋,一手把繩子往下一拽,繩索套住了小胖子的脖子,吳應熊一把把他翻過身來,嘴朝地,背部向上,宋田又用繩子把小胖子的雙手捆綁起來。手腳麻利,大功告成,吳應熊拽著小胖子的肩膀,把他從地上拎了起來。“青州府捕快!”吳應熊從腰間摘下腰牌,在小胖子麵前一亮。腰牌上一個大大的“捕”字。小胖子哀歎一聲,低下了頭。四周的百姓圍了上來,包括那位丟了肉的老太太。老太太背著竹籃,還不知道肉沒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