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故?能有什麼變故?
聽東方兄話語如此嚴肅,殤子楓也不由得緊張起來。
仵作又忙活了好一會兒,才從箱子裏拿出相應的工具,作勢就要動手解刨,卻被淩長風攔了下來。
“先生,這樣做,對屍身會有多少損傷?”
淩長風雖沒把話說明白,但仵作還是聽懂了,“這點請放心,凡是我主刀解刨的屍身,過後定能完美複原,絕對沒有半絲痕跡,就跟沒解刨過的一樣。”
見他自信滿滿,絲毫不遜的模樣,淩長風這才放了心,朝著玄誠微微點頭,這才騰出了地方。
仵作所使用的解刨刀是一柄巴掌長的細刀片,從外表看與水果刀基本無二。可是在高境界的修行者眼裏,此刀的刀刃卻是異常的尖銳,尖銳到肉眼捕捉不到程度。要知道,修煉者的肉眼可是與神識相同的,能識別常人無法識別的細小微粒。不論何種寶劍的刀鋒,刀刃粗細程度在常人眼裏無差別,可是在他們眼裏,卻是是天差地別。
然而這解刨刀的刀刃,卻好似無限的尖銳,幾乎趨於無形,這就令淩長風很是奇怪了,明明是有尺寸的刀刃,可是為何卻給他這種感覺?
焚香薰手過後,仵作眼神微眯,右手持刀,在點燃的燭火上麵預了熱,然後對準要解刨的部位,唰唰唰幾下,就將裏麵暴露了出來。他的動作行雲流水,就連玄誠看了都不由得驚歎萬分。
不多時,仵作檢查完畢,一切塵埃落定。
淩長風和玄誠見狀疾步上前詢問,前者眾人看不到的角度,手掌微顫,轟然釋放出了一道屏障。在弟子們的眼裏,隻是感覺空氣好像輕微地波動了一下,如微風拂過,根本沒察覺出什麼異常。而玄誠卻知道,這是淩長風設置的隔音結界。
雖不滿淩長風的做法,卻也無關緊要。反正他在旁邊聽著,也不怕淩長風動什麼手腳。
悉悉索索的低語聲在禦虛大殿內顯得格外神秘,唯獨瑤霜將他們的對話內容聽得清清楚楚,一字不落,同時麵色也越發的陰沉。殤子楓狐疑瑤霜表情的變化,卻也沒多問什麼,而是靜待結果。
良久,玄誠和淩長風低語了幾句,就見淩長風身形一震,緩緩地轉身。當轉過來的那一刻,殤子楓清楚發現,師傅的表情不再像以往那樣油滑頑味,心頓時咯噔一下,不妙之感悠然而生。
玄誠的臉色不比淩長風好哪去,雖說此事已經落實,但身為地居長老,他真不願相信,在禦虛門中竟會有這麼一個離經叛道的弟子。他不喜歡殤子楓是真,可還沒到厭惡的程度。而如今,他對殤子楓不僅僅是厭惡了,而是痛恨。痛恨他心狠手辣,痛恨他離經叛道,更痛恨他百般狡辯,死不悔改。
玄誠周身氣勢的變化,周圍弟子自然都看在眼裏。
葉瀟和渡雲忽然忐忑起來,難道甄帥真的是殤師弟所殺?這怎麼可能……
擎地道場尤其是那些以蘇景奇和杜澤為首的弟子們,都像是看殺父仇人一樣,怒視著殤子楓。可想而知,如若沒有淩長風在場,他們定會衝在玄誠前麵,將殤子楓撕碎。
紅姍和瑤霜不無擔憂。
紅姍就不用說了, 爹爹的脾氣她最了解,而從小到大,爹爹雖說易怒,脾氣又暴躁,可卻沒有現在這樣可怕,這股威壓就連她都不敢上前為殤子楓說話。
玄誠深吸了一口氣,強製平複心中的怒意,就在要怒責殤子楓的時候,淩長風卻再次搶在他的前麵。
這次,淩長風並沒有為殤子楓說話,相反,而是一臉陰沉的望著殤子楓,那表情甚至比玄誠還要黑沉。
他顫抖著手指,像是用牙縫擠出來的一般,冷冷地朝著殤子楓怒道:“孽徒,你拜入為師門下已有四年。這四年來,為師念你初心本善,即便你在修行方麵弱人一籌,卻也未對你有過任何責罰,反而處處為你著想。畢竟,當年若非本座將你引來,你也不會上這禦虛山。但,既然你上了禦虛山,並拜入本座門下,那麼為師就有權管轄你的一切。身為禦虛弟子,實力可以不強,天資亦可以不突出,但一定要尊師重道,對待同門師兄弟,要秉持寧傷己、不傷人的原則。以往,為師念你心性純善,每當你與其他弟子發生口角,甚至偶爾有少許摩擦,隻要不傷及性命,為師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著你胡鬧。畢竟,像你這個年紀,易怒、易躁實屬正常,可是萬萬沒想到,為師對你的縱容,竟會讓你犯下弑殺同門的惡果,這是為師之過。先前,為師見你言辭懇切、情形可諒,竟被你狡辯之詞所蒙蔽,相信了你的鬼話,認為此事另有蹊蹺,還意味幫著你說話。現在人證、物證具在,你還有何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