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長室內的香氣一進門我就聞到了,清爽怡人,並且帶有一絲甜甜的味道,吸到肺中,身心舒暢,本以為是紅木散發出來的,狄叔一說,才知是沉香。
狄叔說,這是越南著名的“黑土沉”,也有叫“西瓜皮”的,市麵上很難尋得到,我說的是真品,就我手裏這點粉末還是沾了啞兄的光呢。
啞巴叔說,聽說阮傑手裏有“紅土沉”,下回見麵,我管他要些給你。
狄叔雙掌互擊興奮道:啞兄,讓我說什麼才好,我這輩子,不賭錢、不吸粉、不泡妞,喝茶也就那麼回事,可就愛聞上一聞這沉香,特別是越南的三沉(黃土沉、黑土沉、紅土沉)一楠(紫棋楠),每天嗅上那麼幾分鍾,哎呀,舒服,真他娘的舒服。
越南沉香,性質特殊,隻能用低溫去煨,火勢一猛,不但不香,反而會有股子汗酸味。啞巴叔道。
我們三個似懂非懂的點著頭。
狄叔說,啞兄,你可是個中高手啊!
嗨,我也就是道聽途說,咱們談正事吧。啞巴叔道。
龍哥打過招呼,我已安排妥當。狄叔道。
好!那我和彪仔就回去了。
啞巴叔、彪叔,起身。
那怎麼行!過了今夜再走。狄叔伸出蒲扇大的手相阻。
北海事態不樂觀,龍哥身邊缺人手。啞巴叔望著老友說道。
好、好吧。狄叔無奈的放下了手臂。
分別在即,我心裏一陣難過,和啞巴叔相處雖時日無多,但那天他手指著我說“他,是我的兒子,幹兒子”的一幕,仿佛就在昨天。
啞巴叔。我眼眶濕潤地叫道。
小天,聽狄叔的話,過一陣子我來接你。啞巴叔道。
一瞬間,我幾乎要撲進啞巴叔的懷裏,在他的隻言片語中,我深切地感受到了一股濃濃的不舍之情,就像是父親!
啞巴叔和彪叔走了,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他們連夜趕回了北海。
狄叔親自帶著我們三人去員工宿舍,二樓,並排的兩間,唐嫣的靠裏。狄叔說,你們先睡一會兒,晚飯在房間裏吃,我叫人送上來。說完噔噔噔下樓去了。
別傷心了,沒準三天兩天的咱們就能回去呢。蝦仔摟著我的肩膀道。
唐嫣去了她的房間。
你說,蝦仔,啞巴叔平時看著凶巴巴的,也不愛說個話,可這一分開,心裏咋說不出的難受呢?
丘天,這可能就是緣分吧,就像咱倆,萬裏之遙,不是也做成了兄弟嗎?
那要感謝黃毛。但願北海的事能順利的擺平吧。我道。我心裏想起了環姨,也想起了龍哥。
連日裏的心神不寧與舟車勞頓,讓我和蝦仔很快進入了夢鄉。
開飯了,開飯了……
唐嫣在叫。肯定是做夢。
起床了,開飯了……
真的是唐嫣。
我揉著惺忪的睡眼說,唐嫣,是你嗎?
梳著馬尾辮,唇紅齒白的唐嫣說,不是我,是鬼。
蝦仔呢?我的意識清晰起來。
去洗臉刷牙了。唐嫣在一張方桌上擺著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