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忠清~~仗著將軍生前的寵信就如此放肆!”老中鬆平信綱搖了搖頭
“這個年輕人~~”酒井忠勝沉聲道:“會成為平定眼下亂局的大障礙呢!”
鬆平信綱問道:“那麼我們還是商議一下由那位少主繼任將軍吧!”
“這還用商議嗎?”同是老中的堀田正盛說道:“按照順位的慣例,應該是次男家綱殿下繼位啊!”
酒井忠勝用目光掃視了一遍屋內眾人,最後目光停留在春日局臉上,酒井忠勝問道:“您以為如何?”
春日局看了看懷中的德川家綱,說道:“那就家綱吧!”說罷,春日局抱著德川家綱正坐在德川家正靈位前,大老酒井忠勝以及老中鬆平信綱、堀田正盛、阿部重次、鬆平乘壽等一起向春日局懷中的德川家綱平服行禮,“參見將軍大人~~!”
就這樣,德川幕府完成了一次政權更迭,年僅五歲的德川家綱繼任為第四代幕府將軍
參拜完畢之後,鬆平信綱問道:“那麼現在應該商議對明國是戰是和了!”
酒井忠勝說道:“我主和,因為通過和明軍的交談中,我發現明國人想要的,隻是錢財那些加封領地的條款,恐怕是那些逆臣們加在裏麵的。”
“但是~”堀田正盛說道:“你不是說明國的使者說必須由他們全體通過,議和條款才算數嗎?”
“明國人的話向來不可全信!”酒井忠勝說道:“隻要我們滿足了明國的要求,他們就會離開日本,到時候城津、毛利之輩就不是我們的對手了。這一次我們可不能象大禦所(德川家康)那樣手軟,一定要將他們的家族斷絕,而不是改易或者減封。”
“對~~” 阿部重次點頭說道:“敢於違抗德川家的人,隻有死路一條。”
“但是,五千萬兩的賠款我們哪裏拿得出來?莫說十年,二十年都不行啊!”春日局說道
酒井忠勝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說道:“關於賠款的金額,我會努力爭取的,眼下最重要的是希望援軍早日趕到,或者能夠取得一次勝利。哪怕是小小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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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在京都的天皇禦所內,政仁手裏正拿著一根大煙槍,不斷地吞雲吐霧。
“閣下覺得我們大明出產的福壽膏味道如何?”李龍看著政仁陶醉的神情,故意問道
“恩~”政仁舍不得將嘴唇離開煙槍片刻,又猛吸了幾口,才放下煙槍說道:“大明果然地大物博,這種福壽膏,朕吸食之後,隻覺得精神奕奕,做什麼事情都有力氣。現在朕是一刻都離不開他啊!”
“您喜歡就好,隻要等日本加入了大中華共榮圈,您就可以很輕易地得到福壽膏了!”李龍笑道
政仁又猛吸了幾口福壽膏,說道:“幕府還沒有同意我們的議和條款嗎?”
李龍搖了搖頭
政仁有些埋怨地說道:“大明軍力強大,用武力逼迫幕府就範,難道不行嗎?”
李龍還是搖了搖頭,說道:“大明畢竟是外國,日本的很多百姓聽信了幕府的謠言,認為大明是來侵略日本,甚至要滅亡日本國的惡鬼。甚至還有傳言說,天皇您已經被我們抓回大明去獻給大明皇帝了!”
“荒謬~這些無知的馬鹿!”政仁氣惱地又猛吸了幾口大煙,“這樣吧,朕與國公您一起在京都巡遊一番,那不就能消解那些謠言了嗎?”
李龍趕緊阻止道:“我聽說幕府派遣了很多忍者潛入京都,您離開禦所恐怕就會有危險啊!”
政仁哈哈大笑道:“朕可不是膽小的人!!”
於是,在明軍和在明軍幫助下新組建的天皇衛隊的保護下,日本天皇政仁和大明鎮國公李龍同坐一輛馬車,在京都的主要街道上巡遊了兩個時辰。一路上,政仁不斷地對日本百姓宣講明日親善和大明軍隊乃是來勤王的正義之師,日本百姓支持明軍就是支持日本天皇。
於是,京都的百姓萬人空巷,前來圍觀
巡遊之後,政仁感到有些疲倦了,回到皇宮之後,正想再抽一些福壽膏提神,卻發現裝著福壽膏的錦盒已經空了
“國公,您身邊還有福壽膏嗎?”政仁開始打哈欠了
“天皇閣下,我方才想到了一個能夠逼迫幕府的辦法!”李龍答非所問
“什麼辦法?”政仁強忍倦意
“就是由閣下您以天皇的名義簽署這份條約,幕府不管怎麼說也是天皇的臣下,天皇都同意了,幕府還有不同意的道理嗎?”李龍說道:“這也是彰顯天皇權威的一個方式。”
“好吧!”政仁喊道:“拿朕的玉璽來~”
“天皇閣下,你不再看看了嗎?”李龍遞上一份厚厚的條約正本
“有什麼好看的!”政仁啪的一下就重重地把玉璽按在雪白的宣紙上,完全沒有看到這份條約中新增的條款:
承認大明帝國子民有在日本本州、、四國、北海道居住、往來、經營工商業及開礦等項特權;將佐渡城和隱岐城租借給大明,期限為九十九年;石見銀山、生野銀山明日合辦的礦場開發五十年,附近礦山不準礦場以外的人開采,得到的銀子由大明、日本皇室和當地的府尹按照四四二的比例分配;所有日本的沿海港灣、城嶼概不租借或讓給他國;日本國聘用大明人為政治、軍事、財政等顧問;大明帝國幫助日本天皇建立一支直屬武裝力量等
大明崇禎十六年五月八日,日本天皇政仁正式從太上皇的幕後轉向目前,並以日本天皇的名義宣布日本已經與明國簽署了條約,條約內的所有條款即時生效。宗義誠、城津就光、毛利秀就、鬆浦鎮信、宇喜多秀家、藤原吉正、長宗我部盛澄、包括天皇自己都得到大片的知行領地,關西一帶不再為德川幕府所有。
而此時此刻,德川幕府內部也發生了重大變故。五月七日夜,以酒井忠清為首的少壯派幕府武士殺入酒井忠勝的屋敷,企圖殺死酒井忠勝。睡夢中被驚醒的酒井忠勝在家臣的保護下撿了一條命,他不敢在江戶城內逗留,而是輾轉逃到了江戶城外,並意外的浦賀港的明軍灘頭陣地被擒獲。而酒井忠清則控製了將軍禦所和禦所內德川家正妻妾以及春日局、德川綱吉等人
“這不是酒井大人嗎?”忽聞變故的李信見到隻穿兜襠布的酒井老頭,強忍笑意
“我國不幸,家光公剛剛去世,奸臣酒井忠清就發動了叛亂。”酒井忠勝這回是真哭了,他不顧自己**著身子,平服在李信麵前,“請天朝上國為我國做主,出兵平息叛亂啊!”
李信則是一臉為難的樣子,說道:“日本國從不向我大明朝貢,也不是我大明藩屬,貴國國內何人為主,我大明似乎不太好說話!”
酒井忠勝在夜風中瑟瑟發抖,李信命人給他取來一套棉衣
酒井忠勝說道:“將軍這話言不由衷,貴國都出麵扶植一個親大明的天皇,難道就不能再扶植一個親大明的幕府將軍嗎?”
李信為難道:“這事我可做不了主,必須向身在京都的鎮國公大人稟報才行。”
酒井忠勝又鞠躬道:“那就勞煩李將軍通傳,我這就去召集舊部下。之後,不管貴國支不支持我清楚叛逆,我都會討伐奸臣忠清。讓這個頑固的主戰派忠清得權的話,對大明沒有任何好處。”
“酒井大人,你這是在威脅嗎?”李信板起了臉
老奸巨猾的酒井忠勝笑道:“不,我隻是在說一個事實!”
看著酒井忠勝下了船,李信立刻命令道:“飛鴿傳書,向公爺稟報此事!”
“得令!”
趕走了酒井忠勝的酒井忠清隨即挾持了德川家綱,宣布拒絕與大明和談,隨後,不明就裏的保科正之、阿部忠秋以及關東諸藩佐幕派府尹的援軍攻擊九萬餘人抵達了江戶。與他們同來的,還有三百多名被城津家驅逐的荷蘭人。有了這些軍隊作為後盾,酒井忠清向保科正之訴說了酒井忠勝想乘德川家正死後的權力真空期欲與明軍議和,簽訂喪權辱國的條約。本來就是主戰派的保科正之大怒,親自掛帥上陣,欲與明軍決一死戰
大明崇禎十六年五月十五日,這日原本晴朗的天氣突然陰沉了下來,烏雲下狂風將旌旗吹得鼓鼓。浦賀港外一片不大的平原上整齊的排著一個個步兵方陣。
“這些可惡的唐人,明寇~~!”保科正之發現明、朝和酒井、倒幕派聯軍幾乎沒有騎兵之後,一上來就使出了自己的殺手諫。
隨著一陣法螺聲響起,隻見約莫五千餘人的騎兵穿著清一色黑色的盔甲背上插著旌旗手裏舉著長槍朝著聯軍的陣地衝了過來。幕府軍本來就占據了高地如今又以五千鐵騎向下俯衝遠遠望去就象是黑色的洪水傾瀉直下一般。馬蹄踏擊得連大地都跟著震動起來。大明稱為江戶之戰、日本倒幕派稱之為“江戶崩”的戰役就此打響
打頭陣的是來自北路的騎兵,主要由天下第一的窮藩米澤藩上山家和天下第一的富藩仙台藩伊達家同時出戰。仙台藩是日本東北地區最大的一個藩國,仙台藩的地理位置得天獨厚,領內有仙台平原,另有石卷、氣仙灣、女川河盛產水產品,仙台藩的實際石高一度高達200萬石,成為當時日本收入最高的藩國。其財政收入已經超過同時期的加賀藩、薩摩藩,在伊達政宗執掌家督的時代還曾以一藩之力向羅馬派出過使節,其富足程度可想而知。仙台藩的騎兵們身穿顏色豔麗的盔甲手裏拿著閃著寒光的長槍,與他們相比上山家的騎兵們顯得窮酸了很多。
轟轟轟
轟轟轟
就在此時一陣猛烈的炮擊聲蓋過了幕府軍騎兵的呐喊聲,十幾團朵黑煙就象花朵般在幕府軍黑壓壓的騎兵陣中綻開。炮彈爆炸的氣浪將幕府騎兵連人帶馬無情地掀翻在地,四處飛濺的彈片貪婪的收割著幕府騎兵的生命隻見幕府騎兵越是靠近明軍,明軍的火炮越是猛烈,不斷有騎手從馬背上跌落,或是連人帶馬被撕成碎片。
但馬上的幕府武士們絲毫沒有退卻的意思,一千米、八百米、五百米…眼見著騎兵越來越近明軍的火槍手依然從容的站在那裏連眼睛都沒眨一眼。因為在中原的戰場上這些士兵曾經遇到過比這更恐怖的突擊。
“機關銃準備~!”
“機關銃準備完畢!”
“火槍手準備~!”
“火槍手準備完畢!”
“射擊~!”
呯呯呯
嗒嗒~嗒嗒
每個明軍士兵都清楚的知道現在不是退卻的時候而是進攻的時刻到了,隨著百總、總旗們的一聲令下,戰場上頓時響起連珠炮似的槍聲,子彈一排接著一排的呼嘯而出。
頓時,幕府騎兵們看似勢不可擋的鐵騎洪流像是一頭撞上了一堵銅牆鐵壁,勇敢而無奈的武士們被明軍的大炮和火槍打得血肉橫飛,卻無可奈何。距離明軍陣線四百米左右的地方,成了幕府騎兵的墳場,人和馬的屍體厚厚的堆積了起來
“主上,當年的信長公就是這樣在長筱之戰中打敗了武田家的赤備騎兵嗎?”酒井忠勝的侄子酒井千兵衛驚訝地合不上嘴
酒井忠勝搖了搖頭,“當年信長公還在陣前打下了三道拒馬,動用了四萬多足輕,才打敗了武田家的三萬兵馬。而現在,明軍沒有拒馬,而且隻有區區三千多人而已啊!”
在幾次衝鋒都以失敗告終的情況下,幕府軍的士氣一落千丈。眼看著對麵的幕府軍在明軍火槍隊的打擊下開始倉皇撤退,保科正之心中油然升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恨意,“不中用的上杉和伊達,難道他們不知道首戰的重要嗎?”罵歸罵,但保科正之心裏清楚的知道,就算換做武田家的赤備騎兵或者井伊直政當年的赤備騎兵,在如此猛烈槍炮麵前,也是一樣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