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穿過叢叢的竹林,形成一道道光束和一處處光斑,在細微不絕的蟬鳴聲中,尹繼善靜靜地吮吸著潮濕的空氣,不住的感歎:“彩蝶,這可真是天然氧吧啊。”
彩蝶微微地點了點頭,展開雪臂,閉著眼晴,也盡情地享受著竹林間的靜謐,而在一旁的小兵則沒有一絲毫的閑情逸致,兩隻眼晴死死地盯著前方,耳朵不停地收縮著各處的聲音,手裏緊握著腰刀,環護在尹繼善和彩蝶的中間,一步又一步的走近山莊。
青龍幫幫主站在屋外的槐樹下,堅毅的眼神裏透出了一絲恐懼,他已經知道了自己山莊被數萬的綠營兵圍住的消息,知道青龍幫如今是凶多吉少,不過令他沒想到的是一個巡撫居然會驚動了數萬綠營兵,如今是後悔不迭。
“幫主,我又打探了一下,這個巡撫大人和寶親王關係很好,這綠營兵就是寶親王調的,如今我們該怎麼辦?”那個書生打扮的人過來問道。
那幫主倒表現出異常的冷靜:“沒事,該來的總會來的,怪老夫當初太魯莽了,竟忘了民不與官鬥這句老話呀。“
“那就先等等看吧,他們這麼久還沒進山應該不單單是要剿滅我們,叫兄弟們保持警惕不可輕舉妄動”,幫主依然十分鎮定地吩咐道。
這時候,隻見一個小嘍囉走來稟道:“幫主,剛才那個當官的又來了,還帶了個小兵和一個漂亮女人。”
幫主一聽心裏麵似乎放心了許多,看來這個巡撫大人並不想把我們斬盡殺絕,又可能是要跟我們談判,思索片刻後:”通知下去,不可妄動,直接讓他過來!“
尹繼善一直都想讓張氏擺脫奴隸的身份,知道自己隻有出將入相才能為張氏爭得封誥,才能真正的在大清朝裏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而出將入相的前提是要先把這個江蘇治理好,要治理好就不能是簡單的剿滅幹淨,而是要通過招撫掙得民心。
尹繼善一走來就向幫主行了個禮:“幫主,不要生氣,這山下的士兵並不是我叫來的,你也知道,我一個巡撫也調不動整個江寧的綠營,所以我今天來是在你和寶親王之間講和的。”
“多謝大人,大人也知道我們是正當門派,即便是抓了大人來也是禮遇有加,所以還請大人轉告寶親王,青龍幫無意與朝廷作對,但若朝廷真要把我們當土匪,那我們也隻有學水泊梁山了”,幫主不卑不亢地說。
“那是,我呢已經向寶親王解釋了,他說:‘爾等若是良民,自當放下武器回家安心務農,不可再虎踞山裏,威脅社稷安危’”,尹繼善說道。
“大人有所不知,我等山野莽夫自幼習武早已荒廢了耕作技藝,恐難以生存”,幫主說道。
“我倒有個辦法,你們既然有一身好武藝,何不去城裏開個鏢局,如今這太平盛世,南來北往的大眾買賣越來越多,生意自然就很好”,尹繼善把自己早已想好的對策說了出來。
其實,幫主倒也願意做點正經生意,隻是這些年是寅吃卯糧,並沒有多少現存銀兩,所以他隻好無奈地說出了自己的窘迫之處。
“這好辦,彩蝶把康熙爺送我的那個漢代玉佩給他”,尹繼善轉身說道。
彩蝶有些不情願地從腰間裏把這塊玉佩取出來遞給了他,尹繼善拿著走來說道:“這是先皇康熙爺賞賜的漢代玉佩,市麵上能值個萬把兩銀子,我先借給你,你去當鋪裏換些本錢,買所宅子開個鏢局。”
“大人,為何如此慷慨,這可是禦賜之物,一年比一年值錢啊”,幫主推開彩蝶的手疑惑地問道。
“我也不是當好人,我是要和你合夥”,尹繼善正經地說道。
“合夥?大人的意思是?”幫主似乎來了興趣。
“你知道,這年頭,當官不容易,即便是有了養廉銀,也不夠聽小曲的,要不貪隻得做生意了,所以我就想到了這個辦法,我暫時把這個玉佩借給你去當了,你賺了錢後就給贖回來,另外你得每年給我兩成的利,你也知道要是沒我這本錢,你這些兄弟們要麼做刀下亡魂,要麼做山中野人”,尹繼善細細說道。
幫主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個儒林出身的大官居然會說出這麼一個儒士所最輕視的行業,細想到如今開鏢局除去本錢和開銷外一年賺五千兩是沒問題的了,每年隻給他一千兩倒也容易,但是最好的還是找個靠山一路上遇到官府也好通融。
幫主看著尹繼善似乎想到了一個主意,於是便走來笑道:“多謝大人提點,草民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大人是否願意放下身段做我幫的副幫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