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百姓半跪著身子很認真地答道:“回大人,這是折子戲西廂裏的詞,草民以前經常背這個。”
“嗯,說得很對,鄂陽把這兩百兩銀子給他吧”,尹繼善表現出了莫大的熱情高興地朝他笑了笑。
這百姓接過這張自己平時見過的最大銀票簡直就樂開了懷,激動不已的他有些忘乎所以起來:“草民不知如何報答大人賞賜,懇請大人讓草民獻唱幾句,不知大人可否應允?”
“大膽!我一看你就是個賤民出身的戲子,還不滾回去!”周學健不知什麼時候走了前來對著這百姓怒吼道。
尹繼善這下就不服氣了,他內心裏最見不得別人瞧不起戲子,順勢就是一腳向周學健踢去:“我看你這家夥才大膽呢,萬歲爺早就下了廢除賤籍的聖旨,難道你想抗旨嗎?”
跌倒在地的周學健這下就不明白了,他本以為尹繼善這種假裝清廉的人在眾人麵前是不會允許百姓奉承的,所以就故意出了個頭順便還發泄一下自己的不滿,可令他沒想到的是這尹繼善不僅沒有怪那百姓倒怪了自己又見他很和善走到那有些害怕的百姓旁邊說道:“不要害怕,你告訴我,你是幹啥的?”
“回撫台大人,草民是慶生班的當家花旦,請大人恕罪!”那人忙跪下回道。
“嗯,好好,本官與你們戲子本就是一家,本官的額娘也是做這個的,本官如今都還在為成為一個藝術家的兒子而自豪呢,你起來吧,以後等本官有了空就請你們班來唱幾句,叫慶生班是吧?本官記住啦”,尹繼善很親切地說道。
陳宏謀這下可聽不下去了忙挨過來勸道:“尹大人,快讓他走吧,你這鑲黃旗的身份,誰敢和你稱一家呀。”
“好吧,各位秀才們都回館歇息吧,本官立即上折子說明此事,望萬歲爺降旨重新考試”,尹繼善這時候還不想對這學政和胖少爺下手,因為他這樣做的話似乎會打草驚蛇,而且還不能發現這周學健是否與他們有所勾結。
周學健很不理解尹繼善今天的舉動,因為按照尹繼善平時的為政風格,今天肯定是要使出雷霆手段的,但令他不解的就是尹繼善今天一異乎平常地把學政和那胖少爺放了回去就像沒有什麼事情發生一樣。
一回來就呆坐在椅子的周學健一直在揣測著尹繼善的心思,可就在他思索的時候,學政富寧卻突然造訪。他此時很不願意見到這個很容易引火燒身的人,但畢竟他知道了自己的太多秘密還是不得不見了他。
“藩台大人,這撫台大人的折子已經出城了,這可怎麼辦啊,到時候你和我可就死無葬身之地了呀!”這學政此時顧不得拐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
聽這學政一說‘你和我’,周學健似乎已經明白過來了,暗歎這尹繼善的狡猾。沒過多久,他就隨便找了個借口先走出去朝心腹吩咐了幾句才走回來很淡定地說道:“沒事,你還沒吃晚飯吧,我已經叫下人去預備了,我們邊吃邊想辦法。”
在飯桌上,周學健很是嚴肅地說了一些主意才以身體不適為由退到了後院,等這學政一走,他又回到書房來忙寫了揭發學政舞弊的事情和讚揚了尹繼善平息事態的壯舉。待一切都交待清楚後,他才舒展了一下筋骨,慢悠悠地往小妾房中走去。
鄂陽尾隨著學政的轎子直到了他的家才返回來往尹繼善這裏走來。尹繼善一聽完鄂陽的報告就很得意地笑了笑:“這個周學健,果真與學政有勾結,鄂陽,你去告訴溫福,讓他立即派人去秘密保護那學政和姓駱的!”
“尹大哥,照你以往的風格你肯定是不等聖旨下來就先抓了他們,但你這次不但不抓為何還要派人去暗中保護他們?”鄂陽很不解地問道。
“你不明白嗎,如果當做大家的麵抓他們,有些人就會懷疑我與這件事情有關,從而誣告我未等旨意就擅自拿人是為了滅口;所以,我隻得遵從規矩先等旨意下來再說,然而我又擔心幕後主使者趁此先滅了口,所以我才命人去暗中保護他們”,尹繼善細細解釋道。
鄂陽心裏似乎有些忐忑不安但也不好打消尹繼善的積極性而是故意裝得很明白的樣子說:“尹大哥,你的意思是這事情還會牽扯其他大員?”
“嗯,你快去吧,我先歇會兒”,尹繼善說完就躺著藤椅上眯上了眼睛。
這日,溫福正穿著便裝在學政府門前閑逛。突然,學政家的一個下人走了出來,溫福忙低下額頭走進街旁的茶館叫了一碗茶,正在他邊蓋碗邊往學政府看去時,背後卻被人打了一下,他頓時就嚇到了:“莫非被人發現了?”
誰知他一轉身卻發現是身穿華服的屠大海在捉弄他,隻見屠大海很高興地叫了一碗茶然後陪著他坐下說道:“溫大哥,你不在大人那裏辦差,在這裏閑坐著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