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副將不明就裏地看著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是默默地呆在那裏,待看見兩個士兵走進來要拿他的時候他才回過神來:“大人,這是為何?”
“下去吧”,尹繼善朝那兩個士兵揮了揮手。
“佟副將,你是知道的,我要是把這證明一上奏,隻怕你就要背個背叛旗主的罪名了,那可是殺頭之罪啊,我再給你一個機會,你若坦誠相告,我就看在你跟影兒同姓的份上不追究此事”,尹繼善頗有耐心地說道。
佟副將也不知道自己哪裏得罪尹繼善了,居然被他挖了個坑,自己還主動地跳了進去。但此時不是他發泄忿恨的時候,他連忙跪下來稟報了實情,說自己一時被名利衝昏了頭就忘了對旗主的忠誠。
尹繼善對這佟副將並無多少好感,但畢竟他是佟佳氏的,一見到他還真的有些思念影兒,便也頓生出了一絲不忍:“你起來吧。”
“這次作戰,羅萬象是從你的防線突圍出去的,你就擔有責任,沒治你罪就算好的了,對於加官進爵一說還是得等你立功後再說吧”,尹繼善將他沒有被加官進爵的原因說了出來。
“大人,末將想說,這羅萬象逃出去並不是末將防範不力,而是羅萬象對這一帶太熟悉了,再說,末將是正宗的八旗將領,其他綠營兄弟都被封了爵位,為什麼末將就?”徐浪有些不服氣地說道。
“夠了!虧你徐浪還是二品副將,一點都沒有擔當,當時我就對你們說了,羅萬象是本地人要特別注意各處小道和山洞,其他將領都照辦了下去,可你卻在帳篷裏喝慶功酒,你還意思說”,尹繼善當時知道佟副將作戰不力,本就想將他拿下,還是被鄂陽勸住了,如今見他這樣不由得來了氣。
可在生氣之後就是一陣疼痛,他隻得讓士兵把他轟了出去。待回到裏屋休息片刻後才緩了過來。
“尹大哥,叫你別生氣,你怎麼又生氣了”,鄂陽將他從床上扶起來責問道。
“還不是那個姓佟的給氣的,要不是你說看著影兒的麵子上,我真想上折子罷了他的職”,尹繼善說完就接過藥來喝著。
“何必呢,他也沒什麼大錯,上次八旗兵屠戮翾要城的時候,還不是他命人傳遞的消息,要不是他的話,隻怕翾要城就沒多少百姓了”,鄂陽輕輕撫摸著他的後背勸道。
“所以我才把他由佐領升到了副將,哎呀,不說了,我隻是希望他們這些八旗子弟明白一個道理,加官進爵是靠功勞來的,不是靠你的身份來的”,尹繼善說著說著就被一股飄來的中藥味嗆到了。
見是紫蘇在給他熬藥,他也沒說什麼,微微笑了笑就走了出來呼吸著新鮮空氣。
“大人,撫台大人來了”,尹繼善還沒在黃柏樹下站太久就見徐浪走了來。
“我們的撫台大人來啦,草民見過撫台大人”,尹繼善故意鞠了躬說道。
“你就別打趣我了,升了巡撫還不是你唆使的,既然皇上讓你在雲南處置羅萬象以警世人,你打算怎麼殺他,是剮一千刀還是八百刀還是檀香刑”,徐浪如今升了巡撫就掌握了一定的兵權,背後也跟著小隊精氣神十足的士兵,看上去確實比當布政使的時候要威武許多。
“什麼是檀香刑,他不過是個野心大點的叛變者有必要剮這麼刀嗎?”尹繼善隻知道莫言的小說裏麵有《檀香刑》,卻不知道這檀香刑具體是什麼刑罰。
“按照慣例,造反的魁首必剮之,至於多少刀就由主審官員決定了,這檀香刑就是把削好的檀香木,從人的白道(肛門)直穿,不傷及心肺,從喉嚨或者頭部出來,身體綁在立柱上,經曆數日,人才慢慢痛苦的死去,這比淩遲更狠點,淩遲最多痛一天,這個要疼五天以上,但用檀香刑的話,可以起到更好的震懾作用”,徐浪一一說道。
“媽呀,這檀香刑居然這麼惡心這麼狠毒,不要這個,也不用淩遲”,尹繼善可不想讓自己當一個酷吏,動不動就用酷刑處罰罪犯。
“如今腰斬被皇上取消了,隻剩下斬立決了,難道就用這個嗎?”徐浪曾經見過被淩遲處死的慘狀,故也不想這樣處罰得這麼重,便自己提了個斬立決的建議出來。
“斬立決也還是狠了點,你想好好的一個人在一瞬間就被人削去了頭顱,那是多麼的嚇人”,尹繼善到這個時代已經見過無數次人頭落地,讓他這個平時經常跟解剖室打交道的人也些反感起來。
“盡管皇上讓你全權審判羅萬象,可再怎麼說,總不能偏離《大清律》太遠吧,至少得讓他死吧?”徐浪見他有些猶豫不決地樣子便有些著急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