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星落一擊不中,心中也是又驚又佩,口中仍是凶狠的道:“逃,你逃得了麼?”說著用指作哨,呼呼吹了起來。陳空心下恍然,陽炎征戰之時曆來是飛天堂出麵廝鬥,其餘堂口埋伏在四周伺機而動,這計策還是陳空當年定下的。但此時趙星落吹了半日,仍沒有後援至此。
巫醫將一些紅紅綠綠的草藥塞入錢律口中,錢律呼吸變得平穩了些,但仍雙目突出,不時吐出墨色的血水來。巫醫心中焦急,連嚎帶比示意錢律已經命不久矣。趙星落這才停了樂器吹奏,將錢律的頭枕在自己的腿上,幾乎哭成了淚人。
遍地初生的綠草被染成深紅,殘缺的屍骨將成為它們的養料,在即將來臨的盛夏滋潤著它們。巫醫召來的鳥獸們逐漸散去,唯有食腐的烏鴉在屍堆中蹦跳,東一啄西一口。有一具屍體忽然一動,驚得鴉群振翅而飛。那屍體猛然站起,原來正是“千年神鱉”陳方玉。他對著眾人羞澀一笑,將阿超從屍堆中拖出,喜道:“真有你的!剛入門便有我裝死的手段!”
眾人見他如此怠懶,不由得哄笑起來。陳空卻仍眉頭緊皺,他道:“你們在周圍埋伏了後援麼?這事情有蹊蹺,之前打得如此慘烈,後援早就應該出麵了……一定有了什麼變故。”
突然山風吹來一陣誌得意滿的長笑,山道上頓時塵土飛揚,似乎有千軍萬馬一齊湧來,當先一人是一位老者,他正咧嘴笑著,看上去也有幾分和藹。但他的鼻子似乎被什麼利器割去,隻餘兩個黑洞洞的深孔,像是一具骷髏。老者身邊跟著一人,長得是獐頭鼠目,正是代替虛衛堂主之職的黃曉濤。
陳方玉見勢不妙,連忙對阿超道:“我們還是接著裝死為妙。”說著拉著阿超又倒在屍堆裏。
陳空一見到那老者,頓時瞠目欲裂,怒火似乎要將他的胸膛填斥得炸開。他當下忘了之前的悲天憫人,在地上用力一頓,便如一隻鷹隼般向那老者撲去,口中怒道:“黃未豪你這老畜牲,竟也來了彌山!”
黃姓老者見他來勢洶洶,慌忙叫道:“救駕,救駕!”老者身後瞬間衝出了十餘人,他估摸陳空無法再接近於他,於是又得意的笑了起來,道:“老朽如今自號割鼻老翁,不再是當年的黃長老了。小陳空,這十餘年別來無恙否?”
這老翁便是陽炎的六大長老之一。當年陳空屠戮三十六大長老之時,這老翁有幸逃過一劫,僅被陳空割去了鼻子。他與另外殘存的五位長老互相安慰,報團取暖,誓要向陳空複仇。為了提醒自己時刻不忘此恨,他們都以被陳空傷殘之處為名號,除了這割鼻老翁外,還有無手老人,裂腿長者,肛裂高人和斷吊老叟。除了斷吊老叟頗有微詞之外,其餘長老都十分喜愛自己的新名號。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陳空這十年來念念不忘的也是向這六大長老尋仇。有時午夜夢回,也常以當日不能盡誅巨惡為憾。他見割鼻長老的走狗紛紛湧來,當下便使出從龍術禪師那兒學到的貪掌。他的雙掌,二化四,四化十六,十六化二百五十六,二百五十六化多少陳空自己也分辨不清。手掌雨點般的擊在一擁而上的人群身上,將他們擊得向後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