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風覆野,黃沙遍天,一個衣衫襤褸,瘦弱之極的嬌小身影,在這狂沙颶風之中步履蹣跚的前行著……
那瘦小的身影也就七、八歲的樣子,麵黃肌瘦,眼中無神,眼看便要喪命於這無情的風沙之中了。正在此時,一個同樣衣衫破爛的老者,拄著拐杖一歪一歪的出現在了那弱小身影眼前。
一雙單純的眼眸,盯著眼前這個仿佛骷髏一般的老人,說不出的驚恐,隻見那老者拍了拍小孩兒的頭,從破爛的懷中掏出一塊髒兮兮的幹糧,塞給了孩子,孩子拿著幹糧一口便咬了下去,看著她饑餓的模樣,那老者骷髏一般的麵容,難看之極的一笑,又掏出了一個盛水的葫蘆,遞給那小孩子的麵前,用嘶啞的聲音說道:
“孩子,你叫什麼啊?以後就跟著我吧?”
……
“哈哈哈哈……”
陰邪的笑聲,衝散了荒野與沙暴,畫麵換成了一個簡樸之極的草屋之內……
“蕭瀟啊!蕭瀟啊!快帶著你弟弟躲地窖裏麵去,快去!”
驚恐的聲音在那陰邪的笑聲中響起,一個可愛美麗的小女孩兒,聽了爹爹的命令,連忙一把抱起床上的嬰孩兒,慌慌張張的跑到了草屋之後的地窖之中。
隨後,慘呼、咒罵、驚叫,不斷的從外麵傳來,還不到十歲的蕭瀟緊緊的抱著弟弟,蜷縮在狹小的地窖之中,顫抖的小嘴抵在弟弟的頭上,兩眼不住的流著眼淚……
“啊!”
一聲倒吸冷氣的驚呼,將一切都化為了虛無,綠衫女子驚慌的從床上坐起,六神無主的看了看四周,又瞧了瞧自己的雙手,輕輕說道:
“是夢麼?我是誰?我現在是誰?”
綠衫女子大口的呼吸著,不住的摸索與查探著自己的身體,直到她在自己懷中摸到一枚魂珠,心裏蕩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暖意,這才顫巍巍的舒了一口氣,心道:我還是我,我是紫依……
距離聖地關閉,已經過了足足一個月的時間,紫依帶領的魂宗也已經來到了雷澤城。這些日子,紫依經常會夢到過往的事情,有時候是自己的記憶,有時候是蕭瀟的記憶,這讓紫依痛苦不堪,每次在驚醒之時,總會有一段時間不知自己究竟是誰……
紫依走下床來,輕輕拭了拭頭上的汗珠,來到客棧窗前,發現外麵依舊是漆黑一片,顯然已經時至午夜。此刻的紫依已經沒了任何睡意,便走出了客房,走出了客棧。
此刻魂宗所在的客棧,坐落在偌大的雷澤城中,一處普普通通的街道旁,紫依走在寂靜無人的大路正中,夜空繁星滿天,路上涼風習習,讓紫依煩悶雜亂的心緒,得到了極大的舒緩。
“哎……美妙的星空,安靜的街道,好久沒有過這麼安逸的感覺了。”
紫依自嘲一笑,輕聲自語道:“上一次經曆這樣的夜晚,竟還是與蕭逸楓一起……”
說著,紫依便回顧起兩年多前,自己假扮蕭瀟,與蕭逸楓共同從王西藏身的石洞,一路步行回到清釜客棧的場景。
那時的紫依,終於擺脫了王西這個陰影,蕭逸楓也自以為救出了闊別八年的姐姐,兩人的心情均是好到了極致,一路上談笑不斷,開心不已……
正想著,一個念頭忽然從紫依心頭冒了出來:
“如果,我沒有給蕭逸楓下毒,如果我一直假扮他的姐姐,現如今又會怎麼樣呢?”
隨後,紫依搖了搖頭,輕聲自語道:
“哼,還能怎麼樣?難道蕭逸楓會舍得把龍魂石給我麼?等我靈魂不穩,暴露身份的那一天,他一樣會殺了我,又怎會真心實意的對我好呢……”
紫依腦中胡思亂想著,已經走出了客棧半裏有餘,正在此時,一陣竊竊私語從街巷之中響起,紫依是煉魂巔峰的靈魂魂師,盡管那私語之聲極小,但也沒逃開紫依的耳朵。
聽到那聲音竟然有些熟悉,紫依皺了皺眉,便悄悄的循聲而去。
“……大長老都跑了,咱們還留在宗裏做什麼,等著送命嗎?”
一個中等身材的男子低沉的對眼前六人說道。由於夜晚無光,這秘密集會的七人,麵容也瞧得不甚清楚。
“我覺得張師兄說的有理,咱們都是攝魂師,張兄弟了不起,現在是禦魂師了,但這次要滅咱們的是焚天穀啊,咱們這些魂師都幫不上忙的,除了送死也沒得選,龔大長老說去南湘堡的玉麟幫抓人,這都半個月過去了還沒回來,估計也是借著這出去辦事的機會跑了,咱們幹脆也趁著天黑夜深,都跑了算了……”六人中的一人接著說道。
“是啊是啊……”、“沒錯……”、“對啊……”
此人話音一落,讚同之聲連連響起。
“好!那就這麼定了,咱們直接散夥,我看也別回客棧拿東西了,省得驚動了宗主大人,到時候可就沒得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