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火石之間,不好對母親發火,徐文東便指桑罵槐對杜叔道:
“往日也沒有見你們這麼殷勤,今日,我僅僅帶自己的女人回家,你們就如臨大敵。看來,你們已經到了朝不保夕的地步了。”
“陳組長,陳夫人也是一番關切。再說,多日不曾來往,大組長也有意讓陳組長回家看看。”杜叔貌似戰戰兢兢,實則知道這年輕人不經世事,小船翻不起大浪。委婉地拿出老爺子出來說事。
“杜叔,如果我沒猜錯,你們此行不是來敘舊,而是來向我的女人示威的吧。你們又何必惺惺作態?”目光裏是憤怒與蔑視夾雜的情緒。
“陳組長,夫人是認為你年少氣盛,容易意氣用事,特地過來幫你參謀一下。夫人對組長碎碎念念,好不容易知道今天回來,連和三夫人約好的下午茶都推掉了。”陪上小心翼翼的笑臉。這孩子小縱容是小,總有長大的一天,人家身上流的是陳氏血脈,得罪不起啊。
但見母親仿若受了莫大的委屈,正淚眼朦朧地望著自己,許是心軟,陳文東便不再說話。
“東東,你現在還這麼年輕。聽說你為了個女人,就連老爺子給你花大價錢說好的學校,你都不去了?這麼小就被勾去了三魂七魄,你也知道,老爺子對作風問題很看重,傳出去了會對你很不滿。”剛才還笑的似盛世牡丹的女士,此時神色竟然有些黯然。
“又是他!已所不欲,勿施於人。”
“夫人,時間不早了。您今晚還約好有養生課堂,現在趕去,時間剛剛好。”陳叔提醒道。
“有些人,就是遇不逢時。”那個媚眼如絲的夫人聽罷,喃喃道,眾人不知道她這是對誰說。但見她轉身時,跟補刀似的,意味深長地看了一陣徐顏語。
——
待陳文東去送一行人走後,徐顏語才靜下心來,體味這邊清清靜靜之下,風景獨好的心境。
風兒輕輕地吹過。
農田野花點綴的草地,長長的木椅。徐顏語選擇在花圃的木凳上等著他。
陽光普照著園間。四周綻開著明媚而歡愉的梔子花,在那一片蒼翠中,潔白而柔軟地盛開著。
花紅樹綠,影影綽綽,水氣如薄紗,滿是芳香的氣息,青草的味道。
有些地方還可以看到剛剛移植來的三葉草和車前草,還可以看到土地輕翻的痕跡。
看來主人家對這方私家庭院用心之精致。
很難想象這個主人家就是對麵走來的翩翩少年。溫暖的眉眼,沁人心脾,一笑便是春暖花開。
風景如畫,少年如斯,徐顏語竟然怔怔地看得翩翩而至的陳文東出了神。
接下來,陳文東帶她參觀了庭院深處的那所小樓。
如果不是親見,徐顏語不會相信庭院和小樓,這是出於一個人的心思。
諾大的房間,清清冷冷。像極了展覽物和展覽台被搬空了展覽大廳,曾經盛大繁榮過,如今隻是人去樓空。這樣的畫風突變,與房間外的風景如畫格格不入。
“你這房子怎麼這麼空曠啊?”可惜了這麼大的房子。暴殄天物。
“還缺什麼?你說,我去買。”如果錢能買來一切,那你怎麼不娶錢為妻為妾呢?
“就是說用錢買不來的人氣啊。”
“比如?”
“茶的清香,水果的水氣,蛋糕的奶油味之類的啊。還有盆栽的各種植物啊,牆上的各種畫作啊之類的。這種叫做人氣,你懂什麼叫人氣麼?”徐顏語覺得對方真的好難講。
“有啊,有杜叔經常給打理的。他難道不是人,沒有人氣?”
“偶爾來打掃衛生的不算行不行啊?”
“那就等你來,你來了,自然就有人氣了。”不好,竟然兜兜轉轉,繞在了自己的身上。
“文東,給我說說你家的各種事情吧。神神秘秘,我覺得好好好奇啊。”徐顏語不失時機,開始發問自己最好奇的問題。
從前那個耳提麵命,溫潤圓滑的陳文東。
現在這個陰晴不定,忽明忽暗的陳文東。
如果不是知道本為同一個人,徐顏語會認為隻是長得相似的雙胞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