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數千米外的西櫻號上,盧西忽然眉頭一皺。
剛才那種感覺?!
他的目光看向旁邊,一個全身包裹在黑袍裏麵,麵部帶著朦朧的女人。
“瑪莎大人……”
黑袍女沒有理會盧西的呼喚,而是忽然伸出了右手。
那是一隻滿是皺紋,充滿疤痕,幹裂地宛如枯木的手臂。
伴隨著手臂表皮的一陣蠕動,這隻枯木手臂忽然膨脹出一顆卵石大小的膿包。
伸出同樣幹枯的左手,用匕首劃破膿包。
呲啦!
墨黑色的粘稠膿水,順著手臂,傾瀉而下,落至甲板。
沒一會,這些濃水又彙聚成形,變成一隻墨黑色的蟲子,像是聞到什麼味似的,急速朝一個方向蠕動而去。
與此同時,黑袍女右手的膿包,則幹癟下來,迅速吸收愈合,形成一道新的傷疤。
為這條滿是疤痕的手臂,增添一份新的戰果。
“咳!”
隨著這個動作結束,黑袍女重重地咳了一聲,下意識地捂住嘴巴,身軀似是因為劇烈的痛楚,彎下了腰,微微顫抖。
但墨黑色的液體還是順著她的嘴角,手指的縫隙,滴落在地。
不同於先前的濃水,這些墨黑色液體,似乎單純隻是血液,除了顏色不一樣外,並無任何特殊異常。
“瑪莎大人!”
盧西眼神中閃爍著複雜的情緒,甚至還帶著一絲隱藏極深的愛慕之情。
“老毛病……別管我,去處理掉那個泄露位置的叛徒。”
黑袍女的聲音沙啞,猶如行將入木的老者,但說話條理清晰,極為鎮定。
盧西深深地看了眼黑袍女,然後點了點頭。
“多謝瑪莎大人相助之恩,如果我這次能逃過這一劫,幫助霍爾大人接觸黑骨海盜團的危機,必定會為您討取延壽之物!”
話音落下,盧西這才帶人跟著先前離開的濃水蟲,往船艙走去。
對於盧西的離開,對於盧西的那些話語。
黑袍女是連眼皮都沒抬一下,隻是緩了片刻,靜靜站直身子,閉目養神。
巫師的性情千奇百怪,但大多數都不怎麼相信空泛的承諾,他們更注重切實的利益交換。
延壽之物,何等珍貴。
區區盧西,一個在黑骨海盜團裏連二把手三把手都算不上的幹部。
即使立下再動聽的承諾,在瑪莎眼中,也隻是美麗的謊言。
真要信了,那才是真的愚蠢,根本稱不上一名合格的巫師!
更別提……她早就有適合的交易對象,也正因為那個男人。
她才會在適合的時機,出現在盧西的身邊,救他們於苦難之中,帶領這群家夥擺脫眾承島的一次次追殺,確保這些人的安全。
數次冒著風險,救出盧西等人。
數次‘生死與共’的經曆,讓這個略微精明的男人都露出幾次真情,表露可笑且幼稚的情感。
但瑪莎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東西是什麼,並且一直在為之努力。
作為一名巫師,一名壽命將盡的巫師。
該體驗過的,都已經體驗過,該犯過的錯誤,也都已經犯過。
如今的她,已經看透太多東西,知道什麼東西才是重要的,什麼東西隻是一時的虛幻。
伴隨著船艙裏傳出了的慘叫聲,很快船身散發的微弱熒光,也徹底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