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街？”蘇霏霏疑惑得問道：“到底怎麼回事，難道你那個寫書的朋友堅持不住了？”
“不是他，是我。”李煥文露出一絲勉強的苦笑：“我撲了。”
“你？”蘇霏霏瞪大了如星如水般的雙眸，不可思議得看著李煥文：“你也開始寫書了？”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這年頭，連流氓都開始寫書了。
李煥文耷拉著腦袋，像隻鬥敗的公雞，輕聲嘟噥：“早知道會這樣，我才懶得寫呢，浪費表情。”
“不就寫書撲了，有啥大不了的，你至於這樣麼。”蘇霏霏眉頭緊鎖：“上次勸你朋友的時候，說辭一套一套的，怎麼到了自己身上，就像掉了魂似的。”
“那不一樣，他那本書，一開始就知道是撲定了的，他也沒衝著錢去，就當找找樂子，怎麼撲都無所謂，但我不同啊，我一開始就是奔著錢去的，現在看來，目標是達不到了。”李煥文鬱悶得歎了口氣。
蘇霏霏的豐胸劇烈起伏著，翦水雙瞳冷冰冰得直視著李煥文，纖細嫩白的指尖狠狠掐在桌角上，呆了半晌，終於問了一句：“你寫書真就為了錢麼？錢真的有那麼重要麼？”
“廢話，不為了錢還為啥，為理想？為教化群眾？我還沒有被磚家洗腦，這種偉大的情操還是留給幼兒園的小朋友去陶冶吧。”李煥文倒是實話實說。
蘇霏霏搖了搖頭，輕輕咬了咬嘴唇，盡量控製自己用最舒緩的語氣問道：“難道你不覺得寫書是在享受過程麼？娛樂自己的同時，也娛樂別人。”
李煥文不屑一顧的哼了一聲：“娛樂？看書的確是娛樂，但寫書就一點也不娛樂了。有靈感的時候還好，行雲流水，酣暢淋漓。但靈感這玩意，來無影去無蹤，比TMD來趟大姨媽還難。寫書大多數時候，就是在坐苦禪，有人說的好啊：懷才如懷孕，都很辛苦，而且還得時間長了才能看出來。”
“我覺得你的想法太功利了，要是所有的作家都像你這樣想，那麼那些偉大的著作就不會出現了。”蘇霏霏很氣憤得盯著李煥文，歎了一口氣，失望得說道：“我真想不到你是這樣功利的一個人。”
迎著蘇霏霏氣憤而略帶鄙夷的眼神，李煥文覺得像是一把刀子在自己心裏一片一片地切割。如果是別人用這樣的眼神瞪著他，他或許不會計較，因為他根本不在乎那些人怎麼看待他；但蘇霏霏的眼光卻讓他心裏感到很不爽，很不爽！
李煥文騰地站了起來，用手指著自己微微發紅，略顯浮腫的雙眼，一字一句對著蘇霏霏吼道：“看見了麼？這就是我熬夜的回報！功利？沒錯，我就是功利，我寫書就是為了賺錢，這是我犧牲了別人用來娛樂的時間，嘔心瀝血創造出來的，賺的是辛苦錢，幹幹淨淨，我問心無愧。
當官的貪汙，經商的欺詐，然後聚集起大量財富，四處人模狗樣的走穴，講座，談人生，講道德，哄得很多涉世未深的孩子一愣一愣的，又是崇拜又是座右銘的，純屬扯淡。
這樣的人，被你們稱為成功人士，而像我這樣為生活而奔波的人，就被你認為是功利心太重。我也算明白了，我橫豎在你眼裏都不是好人，做什麼事都是錯的。既然你這麼不相信我，那以後也別再問我了，我們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說完，在桌上扔下兩百元錢，轉身就走。
一抹委屈的淚珠在蘇霏霏的眼眶流動，她顧不得矜持，對著李煥文漸行漸遠的背影尖聲大叫：“你給我站住！”然後在眾人驚訝無比的眼神中，飛身追了出去。
李煥文像沒聽見似的，頭也不回，自顧自往前走。蘇霏霏邁著修長的雙腿，快步追了上來，純白的裙角隨風微微揚起，拋出一道美妙的弧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