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劉家語周身血液,如同著了火似的在胸膛裏燃燒。他帶著隊伍,五分鍾就插到了敵後,匍伏在敵人工事跟前;一聽正麵號聲嘹亮,槍聲大作,他知道這是張化東有意在為他們牽製敵人,忙用刺刀挑開鐵絲網,鑽到牆邊,踩著一個隊員的肩頭,透過圩牆,向戰壕裏觀察動靜。
戰壕裏見方有畝把大,一座方形碉堡,象個好鬥的狂徒,傲慢地立在中心。戰壕的四個角與一門口,都有墳墩似的地堡。敵人的注意力都在正麵,所有的地堡都噴吐著火舌,瘋狂地向正麵進行掃射……
劉家語拉了一下身旁的隊員,示意大家作好準備,悄悄翻越圍牆。突然,一顆屁股上噝噝地冒著煙的手榴彈從牆上滾落下來,這是戰壕裏的敵人扔過來的,眼看就要在隊伍裏爆炸。劉家語眼尖手快,一把接住,隨即胳膊一抬,一道火線向戰壕裏飛了過去,隻聽得“轟”的一聲,騰起一團黑色的煙霧,炸裂的彈片帶著哨音向敵人飛撲。
“兄弟們,衝啊!”隨著劉家語這聲有力的呼喚,隊員們一個個飛下牆頭,趁著滾滾的硝煙,踩過敵人哨兵的屍體,象一群猛虎撲向一個地堡。一捆集束手榴彈投了進去,一聲轟天巨響,地堡的頂棚掀去了半個!
一群蔣軍憲兵象沒頭的蒼蠅,拖著槍哇哇亂叫著向中心炮樓逃命。緊急之中,劉家語靈機一動,拋開格殺的對手,混在逃命的蔣軍之中,一下子衝進了中心炮樓。
炮樓裏亂哄哄、鬧嚷嚷擠成一團,劉家語跨步堵住大門,左手托住從身上解下的那個鼓鼓的挎包,右手扣動扳機對準樓頂“砰砰”地開了兩槍。
這突如其來的槍聲,把一個個憲兵嚇呆了,炮樓裏頓時變得死一樣的沉寂。
“嗨!東北軍衝上來啦,誰要是反抗,我就拉炸藥包啦!你們趕快放下武器吧!”
劉家語這洪亮的聲音,象突然響起的一聲驚雷,憲兵一聽骨頭都散了架,連同那鋼筋水泥的碉堡也似乎在恐懼中顫抖!
少許一陣沉默,響起了一個無可奈何的聲音:“我們投……投降……”
“我們投降……”
“我們投降……”
帶哭腔的、沙啞的哀求聲亂糟糟地充斥了整個碉堡。
“誰是你們的長官?”劉家語大聲地喝問。
在一夥憲兵的指點下,一個眯縫眼抖抖嗦嗦地站了起來,他邊脫帽子邊躬身回答:“兄弟,我,我是憲兵副團長……”
“蔣孝先哪裏去了?快說!”
“他,他在那邊。”眯縫眼向正麵指了指,他的鼻子已嚇得變了型——歪到了右邊。
“命令你的憲兵團先把槍扔出去!”
“是,是,好,好……”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那夥憲兵早就撒手把槍丟了出來。
這時,正巧後麵的隊員們也衝了過來,劉家語故意大聲地命令:“七連,看管俘虜!”
“是!”一個機警的隊員威嚴地、大聲地答應。這聲音把從碉堡裏出來的俘虜嚇得雙手舉得更高。
劉家語見中心炮樓已經解決,忙用目光環顧敵人的整個工事,準備向正麵地堡突進。正欲起步時,猛聽前邊響起排山倒海般的聲音,我大部隊象洶湧的洪水從橋頭壓了過來。幾個殘存的守敵慌慌張張地向左側地堡逃命。劉家語把槍一指,率領尖刀班如同老鷹攫小雞一樣地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