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什麼情況嗬?兄弟。”劉家語問
“敵人正在向東逃跑,聽槍聲大約在十裏以外了。”
“李車,這次進攻的戰鬥,現在就要結束了。告訴贛榆的朱愛周縣長,大家要更加團結起來,堅守崗位,戰勝困難,為早日打敗敵人而奮鬥!”家語說道。
各方麵的勝利消息,各種事跡,時常衝擊著劉家語的睡眠時間。時常,他已經睡下了,又一躍而起羅趕著傳接電話、傳達命令。又時常感慨地說:“我們英雄的東北軍和可敬的贛榆人民,為保衛這塊英雄的土地作出了多大的犧牲呀!”
自然,這一時期還沒有人來得及歸納我地下工作者本身的英雄事跡。可以設想,東北軍的每一個營連,哪怕每排班,都有他們自己的英雄事跡。
不過,他們處身於鬥爭之中,隻感到自己的工作還有缺點還有不足。一提他們的成績,他們就臉紅。特別是劉家語、伍誌綱、李欣等等特殊戰線的領導人,更是這樣。每遇到上級表楊時,他們的臉就一直紅到耳後根,嘴裏還不斷地說著:“唉,別提我們啦,寫檢討我們有的是材料嗬。”
大號聲中,劉家語來到五連長犧牲的地點,憑吊了烈士英靈,問訊了工委的各種情況之後,劉家語提議去看看那一具無名屍體。
“那有什麼好看的呢?”萬毅說,“不就是一具無人認領的死屍嗎?還沒有把他掩埋嗬?”
“萬團長,有看頭。還有研究頭呢。”劉家語說,“聽說那裏每天熱鬧得象集市,日夜還有贛榆保安旅的兄弟在看守著。萬團長,你陪我去看看吧,我這些日子忙,還沒有去看過呢。”
屍體仰天臥倒,便於人們參觀被日本人用刺刀戳穿的肚腸。屍體頭部的一邊還豎有一塊石板,上麵粉筆大字寫著:“漢奸驢可殺!該殺!”
這是誰呐?又是哪一個寫上的字?劉家語帶著這個心理,仔細朝那具仰天躺著的屍體看去,仿佛這是個麵熟的人物,人雖死去了,僵硬了,臉上卻總是浮現出哀告、委屈的神色。在哪裏見過邀個人呢?卻又一時想不起來。
“多麼麵熟的人嗬。”劉家語尋思了一會說,“老萬,這個人我們在贛榆似乎看見過。”
“是嗎?是麵熟啊?”
劉家語說:“你想想看,他多象那個外號叫小白臉的王文評嗬?”
說話間,一群孩子簇擁著一個滿臉皺紋的農民走過來了。原來這個農民是這個屍體的義務解說員。
隻見他氣呼呼地向圍上來的人們大聲介紹說:“長官和鄉親們,大家不認識這個死東西吧?我來證明,他是個漢奸!是個壞蛋!我,就是離這裏不到十裏的村上人。我被敵人抓住當苦力受罪死了。我受的罪不在這裏細說啦。當時我受罪不過就偷偷逃出來藏在柴草堆裏。我親眼看見這個漢奸壞蛋打罵當苦力的老鄉們。”
“真是死有餘辜!”眾道。
“這個漢奸他還夠得上和日本當官的說話哩,是我親眼看見他在—個日本當官的麵前說三道四,指指點點的。後來,那個日本人不知為什麼翻了臉,就把他挑死在這裏了。他不是我們柘汪、大石橋一帶的人,他究竟是哪個村莊的?姓什麼叫什麼叫過路的鄉親們看看吧,認認吧。”
“王文評!”眾道。
“他不是人,是牲口,是驢協(操)的,小鬼子用完了他,卸磨殺驢,就把他殺了。”
死屍正躺在大道邊上。
東北軍擋住了敵人的進攻以後,互相探看親友問訊平安的人正多。東來西去的人來來往往,每個過路人開始耽心是自己的親友,遭了敵人的毒手,後來看了看,聽了聽介紹,吐著唾沫罵著走了,人群正在越來越多的時候,這時由西邊來了一個人。
這人就是遠近知名壞蛋江心俊。他出席過當地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會議。有些眼力好的過路人一看就認識。江心俊在海邊走路的習慣是拿一條棍子,據說一用打狗二用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