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場四周架起了機槍,偽旅長李亞藩拍著王八盒子惡狠狠地吼道:“他媽的,不見棺材不掉淚,今天有你們的好看!”
藤本不慌不忙地擺了擺手說:“旅長先生,剛到這裏,哪能隨便使槍弄刀。”接著他拍了拍身旁的李亞藩,“李旅長,借此機會,你可以講一番大東亞共榮的道理。”
李亞藩點點頭,向腦後抹了抹略略卷曲的長發,裝出一副和藹可親的麵孔,斯斯文文地說道:“老祖宗徐福家鄉的鄉親們,今日見諸多父老健在,心中很是高興!”
靜默的人群引起一陣稍稍的騷動,此時此刻這幾句話在大家聽來就象屠凳上的豬叫得那麼瘮人,令人大起雞皮疙瘩。真是黃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幸運的是,大日本皇軍願跟我們國府汪主席親善提攜,我們大家該克服奴性,精誠團結,把共產黨、八路軍和不聽話的東北軍消滅得一個不留,這樣就可以確保治安,坐享太平……”
在場的群眾越聽越受不了,有幾個老人氣憤地向地下吐著唾沫並小聲地咒著。
李亞藩又幹咳兩聲講了起來:“李某這次陪同友邦藤本太君來到這裏,為的就是把大家從火坑中拉上來……”
夾在人群裏的東北軍一後勤部鄭怡眼裏噴著火,她為了照料這些不便轉移的老人,主動要求留下來。聽著李亞藩的這些狗屁,早就耐不住了,她單刀直入地高聲說道:“李先生,我們的房屋早就給你們點上啦!”
人群中響起一陣輕蔑的笑聲,李亞藩的講話被打斷了!
剛從村外趕來的羅川中隊長見此情景感到有失尊嚴,“嗚羅嗚羅”一陣狂叫,一群鬼子兵“噗”地一下從一邊衝了出來。他們端著發著寒光的刺刀,順著板門手指的方向,向鄭怡直撲過來。
人們一陣緊張,把鄭怡緊緊地夾在中間。
藤本瞪了羅川一眼,羅川會意地搖了搖手,小鬼子在中途停了下來,但個個都瞪著發著藍光的雙眼逼視著人群。
李亞藩見大家靜了下來,忙解釋說:“這個火坑不是點上你們房屋燒的火,是把大家從壞人堆中拉出免得受害,所以鄉親們不用誤會。”
“盡他媽的說放屁話……”一位老漢在小聲的罵著。
“兩兵相爭與民無關,隻要大家不窩藏共匪,我們一律加以保護,若能協助我們檢舉擒拿,還將論功行賞。”說罷,李亞藩從懷中掏出一大疊票子高高地揚在手中,用詢視的目光望著人群。在這個幫東北軍軍官現為漢奸的李亞藩看來,金錢這個萬能的工具,會讓反日抗日的人無處可藏的。
沉默,許久許久的沉默。在火裏燒著的屋梁發出劈劈啪啪的響聲和陣陣焦臭的味兒。
李亞藩看看天色已晚,著急地催促道:“東北軍哪裏去了?八路軍哪裏去了?快說,誰也別想蒙混過關,幫我逼急了,可別怪我認不得老娘舅!”
正在這時,兩個鬼子從外麵推著一個懷抱嬰兒的老大爺走進場來。隻見他胡子拉撒,衣服上帶著血跡,兩手緊緊地抱著小孫子,眼裏射出怒火。
鄭怡定睛一看,心裏不由得往下一沉:喲,這不是吳老漢和他的小孫子嗎?他們怎麼被抓了來?
原來,小孫子生病發燒,吳大爺同他沒有及時轉移,而被小鬼子發現押了進來。
李亞藩裝出一副非常不安的樣子,走上前去,責怪地說:“大爺,不用擔心,皇軍向來好作善事,治病救人,若是能為皇軍出力,同樣會得到獎賞。你說說,東北軍、八路軍哪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