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天卜冷哼一聲,“張伶,如果你是來消遣我的,那麼你算找錯了對象。”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小的見巫爺渾身正氣,這才鬥膽一說;請巫爺恕罪。”
巫天卜看了他一眼,緩和了一下口氣說:“鬼公子和你都是德宣的心腹,你為何不去請德宣主持公道?”
張伶歎了口氣,“小的並非沒有求過德爺。他卻說,生前之事如過眼雲煙,不必計較。還嚴禁我去找鬼公子報仇。小的也明白:雖然我名義上是他的心腹,其實在他眼中就是一個戲子兼孌童。”
黑甕之中,鐵磨說:“這倀鬼說的應該是真話。他生前的確很小就被賣到了戲班,一直到被老虎吃掉,都是個別人的玩物。”
鄺圖點點頭,“他為虎作倀,也是為了找到一個靠山。他雖然可恨,也確實很可憐。”
說到這裏,他向巫天卜發出消息:“前輩,盡量套一套他的話。另外,也要防備這倀鬼使詐。”
黑甕之外,巫天卜示意張伶坐了下來。
“那你說說鬼公子是什麼樣的鬼,他為何要害你父母?”
張伶怯生生的坐在椅子邊上,回答道:
“鬼公子死前名叫南宮俊,是安慶府知府之子。他生性荒淫暴虐,卻深得知府的寵愛。最可恨的是,他和我生母是表親。他見我母貌美,竟然百般糾纏。在遭到我父叱罵後,竟然親手殺了他們。”
說到這裏,張伶氣的渾身發抖;臉色更加蒼白。
“那一年,小的隻有三歲。他見小的俊俏,便將我賣到梨園。他讓梨園班主將我當女子教養,長大了好給他做孌童。幸好,他還沒來得及欺辱我,小的就被老虎吃掉了。”
巫天卜同情的說:“你生前果然很不幸。後來,南宮俊又怎麼變成鬼公子的?”
“南宮俊三十五歲那年,因過量服用西域胡僧淫~藥,脫陽而死。知府知道他作惡多端,便請了許多高僧高道為其超度、做法,幫他消除罪孽。結果,南宮俊不但沒有下地獄,反而成了一名鬼卒。他既心狠手辣,又會籠絡鬼心,所以很快就成了鬼卒頭目;被尊為鬼公子。”
巫天卜點點頭,卻為難的說:“我很快便會和德宣同殿為臣,同為秦廣王效力。如果我替你報仇,豈不是得罪了德宣?”
張伶勉強笑了笑;“巫爺,小的聽鬼探子說,巫爺將是四大判官之一。您隨便找個借口殺了鬼公子,德爺也不會說什麼。隻要巫爺應允,小的願意做牛做馬,永世侍奉巫爺。”
巫天卜忽然哈哈一笑,張伶嚇的幾乎從椅子上掉了下來。
“張伶,隻要我把你剛才說的話告訴德宣,我保你被打入十八層地獄。”
張伶一聽,茫然的站了起來。他臉上帶著無法掩飾的絕望之情,一言不發的向外走去。
眼看他的背影就要消失,巫天卜忽然說:“回來,我可以答應你。”
張伶渾身一顫,化成一道白影飛了回來;納頭便拜:“小的謝巫爺大恩,小的願為巫爺墜入十八層地獄。”
巫天卜擺了擺手,“好了好了。我已經答應你了,不過此事不能操之過急。”
“隻要能報此深仇血恨,小的多久都能等。”
“你先起來吧。我對這裏的情況還一無所知,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張伶應了一聲,麻利的起身講了起來。
又過了半個時辰,鄺圖忽然預感到德宣要來,連忙向巫天卜發出消息。
不到片刻,德宣果然走了進來。
此時,張伶正有板有眼的唱著戲文;見到德宣立刻垂手站在一旁。
德宣笑嗬嗬的對巫天卜抱拳說:
“讓先生久等了,還望先生恕罪;秦廣王馬上就到。”
說罷,他對張伶揮了一下手,張伶立刻離開了這裏。
片刻之後,一陣黑風吹來。風停後,隻見百十名黑盔黑甲的鬼卒,簇擁著一個身形高大的黑袍人出現在不遠處。
這黑袍人頭戴帝冠,豹眼獅鼻,雙眼如電;留著一部鋼針般的絡腮胡須。一派陰間帝王的氣派。
德宣連忙跪拜道:“參拜吾帝秦廣王!”
巫天卜略一遲疑,同樣跪拜下去。
“巫天卜拜見秦廣王。”
秦廣王微微頷首,隻是哼了一聲;抬手示意他們平身。
這時候,隨從立刻將一個形如黑獅的寶座放在秦廣王身後。
秦廣王落座後,開口道:“賜座。”
聲若春雷,餘音不絕。
德宣和巫天卜謝恩後,雙雙坐下。
“巫天卜,本王一直欣賞你的才幹,並把你作為判官的候選;望你能為冥界正道盡一份力。”
巫天卜抱拳道:“在下一定不會辜負大王的厚望。定會為大王掌管整個冥界,竭盡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