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韶摸遍全身,也沒尋到通玄鏡的蹤影,心中大罵容賊苛吝,連一麵鏡子都不肯留給她陪葬!
燕妙卻急得滿頭是汗,在書房臥榻翻來覆去地尋,弄得嘭嘭作響。
“好了,燕妙,尋不到就算了,也不是什麼大事。”秦韶一臉無所謂。
生前都不能用通玄鏡調兵遣將,如今死都死了,還找什麼鏡子。
“爺您在什麼胡話,那可是禦賜之物,弄丟了整個王府都要殺頭的!”燕妙急得眼淚都出來了。
秦韶哭笑不得,伸手去摸燕妙額頭,微涼的指尖讓燕妙整個人都僵住。
爺竟然碰了她!
這些年來,爺的近身更衣都是奶娘陳氏伺候,從未碰過她們這些丫鬟一根手指的。
燕妙心頭鹿亂撞,秦韶卻一本正經地笑話她:“你傻啦,咱們都死了,還怕什麼殺頭。”
瞬間,燕妙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爺,您怎麼還沒醒呢!”燕妙用力跺腳,“咱們都活得好好的,您快別夢話了。”
秦韶看了看自己的模樣,失笑。
她此刻儼然隻有14歲,此處也是14歲那年在渝州的裕王府書房,若不是死了,她豈能倒回11年前,還縮成現在這幅少年模樣。
“是你在夢話。”秦韶強調。
她人雲亦雲,聽憑擺布了一輩子,如今也算經曆生死,還不許她堅定一回自己的主張麼。
燕妙隻覺得此刻的世子爺,比丟了的通玄鏡還讓她頭大。
“你們幾個快去院子裏找找,還有爺今經過的地方!”燕妙索性不去管秦韶,自顧自地指揮人尋找。
被忽略的秦韶無所謂地揚了揚眉,提起貓籃子慢悠悠走出書房,又特意回頭囑咐一句:“別忘了給我燒水沐浴。”
燕妙哀叫一聲,都什麼時候了,還想著沐浴。
“你們兩個,去通知灶房準備,別誤了爺沐浴的心情!”燕妙咬牙切齒地吩咐。
秦韶則拎著貓籠子從從容容地離開書房。
一路上她已經敲定奶貓的名字,就叫瑞雪。
渝州位於西南,氣候濕熱,終年少見瑞雪,她又頂著病秧子的名頭,便是下雪了也不許出來賞雪,更遑論落在容宿手裏那些年。
所以秦韶心裏對瑞雪十分向往,恨不得這陰曹地府的時光快些輪轉,早點從這春時度到冬日,讓她一償夙願。
待到回房,秦韶便聽人稟報水已備好。
秦韶伸了伸懶腰。
這一身塵埃,總要洗掉。
以後,她就能在這陰曹地府好好過日子了。
秦韶走進偏室,一旁是冒著冉冉蒸汽的浴桶,等了一陣兒,才聽門外人稟報:“啟稟世子,燕妙姑娘請奶娘過去尋寶鏡,稍後才能來伺候您更衣。”
“真是題大做,”秦韶嘟囔,自己伸手去解衣帶。
因為女扮男裝的原因,她近身的事從到大都是由奶娘一個人伺候,不許旁人插手,即便是後來她落在了容宿手裏,奶娘也一直跟著她,幫她保守這最後一層秘密……
想到此處,秦韶的心突突直跳,衣帶解到一半就衝了出去:“奶娘在哪兒?奶娘呢?!”
“爺您慢點兒!”廝們拎起門口的兩隻烏雲靴去追。
奶娘陳氏遠遠瞧見嚇得是三魂出竅:“哎喲我的祖宗,您這是做什麼呢!”
秦韶如今可已經14歲了,明眸皓齒,朱唇嫣紅的。
加上鬆散的衣帶跑了一路早就開了,露出裏麵雪白的中衣和朱紅蓬鬆的馬蹄褲,此刻的公子便是發髻微墮,兩縷垂髫抿在唇邊,真真是雌雄莫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