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症結(1 / 2)

“哪怕騁兒會在長安送命?”秦韶問。

“紹兒,你到底想什麼?”裕王不答反問,他也不傻,秦韶都這麼問了,他自然覺察出什麼。

“為何你會如此篤定,騁兒去了長安就是死路一條?”

秦韶眨了眨眼:“父親叫我讀過許多史書,曆來主少國疑的故事不少,孩兒擔心騁兒年紀太幼,此去便是個活靶子任人宰割——”

“不必了”裕王豎起手掌,取出袖中信遞給秦韶。

“陛下已經派人從長安來,即便是死,秦騁也必須給我死在長安。”他肅容道。

秦韶到喉頭的話咽了回去。

她接過密信草草掃了一眼,果然發現了方昭然的名字。

同前世一樣,皇帝發現容王派容宿來了渝州城,便火速派出自己的心腹方昭然。

可那又怎樣,前世不還是被容宿移花接木換走了侄兒?

盡管此時父王已經不再對容宿掉以輕心,她也除掉了喜兒這條線,但容宿心思詭變,難保不會再生出什麼奸計。

想到容宿,秦韶的心突突直跳。

但望向裕王,她卻沒有堅持:“即便真要讓方統領接走騁兒,父王也該做好萬全的準備,容宿的手既然能伸到喜兒身上,就能伸到嫂嫂院裏其他丫鬟的身上。”

裕王臉色緩和一些。

“放心吧,為父已經吩咐過,東和苑的人手均是王府的家生子,不會有問題。”

“是,”秦韶低頭應了聲,視線盯著茶盞。

父女二人陷入一片沉默。

裕王試圖打破,便開口問:“你方才,從鏡中頓悟古今之博大艱難,是何等之博大艱難?”

秦韶飲下一口茶,方道:“凡之難:非吾知之有以之之難也,又非吾辯之能明吾意之難也,又非吾敢橫失而能盡之難也,實是非明君上之意而難言也。”

裕王眉頭皺起。

這孩子分明是話裏有話,卻不肯對他直言。

秦韶兀自站起來施禮:“孩兒隻覺自己見識淺薄,學不足用,還請父親允我師從玉成先生,多讀些書吧。”

裕王根本不知道秦韶這又是在唱哪一出,隻覺這要求很棘手。

令他想拒絕卻又無從拒絕,便道:“先生年邁,早已不收弟子——”

“那就不時討教,總有獲益之處。”秦韶堅持。

“好吧,還是不要太過頻繁地打擾先生。”裕王隻能如此。

“是。”秦韶起身,恭恭敬敬地送裕王出門。

外麵色已經見暗,院子裏兩名廝舉著燭火,陸續點亮沉香堂各處燈火。

裕王負手走出很遠,忽然頓住腳步。

“這孩子……”他回頭去望,沉香堂各處燈火通明,秦韶也早就回了院子,不見蹤影,但秦韶方才的言談舉止還猶在眼前。

裕王後知後覺,搖頭苦笑:“竟連我都被她牽著鼻子走。”

……

房中,秦韶麵沉如水。

她還是把事情想簡單了。

對於父王,騁兒是裕王府唯一的男丁,大秦嫡係唯一的男兒身,便是死,他也要死在皇權路上,不得有半點退縮。

對於長安那位皇帝叔叔來,更是如此。

所以陛下不會介意裕王府送來的是嫡子還是嫡孫,但必須要有一人前來,斷不會允許二者皆不來的情況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