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涵腦子裏千百轉。
她一直很聰明,此刻甚至想到了是有人想嫁禍她,借機找秦紹的麻煩上了,可轉念便苦笑一聲。
嫁禍她?
她也太瞧得上自己了。
盡管她是奶娘陳氏的孩子,和秦紹也算是青梅竹馬,但如今母親防賊一樣放著她,既不讓她與秦紹獨處,也不給她什麼權力,比那燕妙都不如,就連絹花都是和尋常丫頭一樣的規製,哪裏看得出半分厚待。
如此,陷害她又有什麼意思?
舒涵壯著膽子翻了翻錦囊,取出一截字條:
我容四從不欠女人的。
是他。
舒涵恍然明白,這竟是容宿送給她的賠罪!
可朝熙別苑有層層把守,他是怎麼把東西送進來的?還送到她枕頭邊上!
舒涵騰地站起來,抓著釵就往秦紹房裏走。
她必須告訴爺,這別苑裏有內賊!
舒涵才走幾步,就看見容宿跟前的大業從門跑著過來,跟她擦肩而過的同時迅速道一句:“爺在外頭等你。”
女孩眼睛瞪得溜圓,扭頭去看,大業已經跑開了。
舒涵攥著釵,隻聽房內傳來燕妙的笑聲,陳氏卻不肯讓她進屋伺候,就連爺,也不曾主動找過她。
鬼使神差地,舒涵走出了朝熙別苑。
“你不必擔心,我對世子一向沒有惡意。”容宿在朝熙別苑通往主路的拐角廊下坐著,笑嘻嘻道。
舒涵抿著嘴,伸手把裝著點翠釵的錦囊遞過去。
容宿饒有興趣地坐直,手撐著座椅道:“你若不要,就扔湖裏去,我容宿送女人的東西豈有往回要的道理。”
“你!”舒涵臉色漲紅,也不知是氣還是羞。
“我知道你們朝熙別苑防賊似得防著容家人,你們那世子尤其是在防我,所以你打算去警告她,院子裏有我的人。”容宿向後倚去,神色自若:“你有沒有想過,我這次能安排,下一次一樣能安排,防是防不住的。”
“你這狂徒好大膽,可敢把這話對我家世子再一遍?”舒涵梗著脖子質問,活像隻發脾氣的兔子。
容宿哈哈大笑:“你這女人,可真有意思。”
舒涵目光微微閃爍,卻瞬間清明:“我對世子忠心不二,你休想用一隻釵就收買我。”
完,舒涵便將釵丟在地上。
“嘖嘖,可惜了。”容宿滿不在意,起身走向舒涵,一腳正踩在錦囊之上,舒涵幾乎聽到那釵上流蘇碎裂的聲音。
“你們疑我,我卻不覺委屈,可知道為何?”容宿問。
舒涵錯愕地盯著他。
“自古唯有忠義死,豈因見疑背主君。”容宿聲音不大,但足叫舒涵聽清,隻嚇得她險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容宿可真敢!
子健在,大秦上下誰敢稱主。
不過是立儲之事迫在眉睫,已有人投機鑽營,要做那潛邸從龍的功臣。
方昭然算一個。
容宿算一個。
都是要押秦紹這個寶,做第一肱骨。
不過容宿的野心顯然要更大一些,他不止想做功臣,他還想做權臣,做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臣!
這些,他自然不會同舒涵。
“你要便去吧,我自不會用這條線做什麼不利世子的事,便是被查出來,也不妨事。”容宿負手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