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話……實話才是最難的啊。
舟舟牙齒抖了抖,終於開口:“奴婢,奴婢是高麗人,跟世子一起來到長安,因為容王管轄理藩院,所以奴婢才進了林家夫人的陪嫁婆子家,做她家的女兒。”
“你倒肯真話。”秦紹點點頭。
她第一次懷疑舟舟就是因為這個出身。
舟舟來到她身邊這麼久,卻一次不曾提過家中如何,也沒去看過,包括前世從未過要接濟或是探望,這樣不近人情才是她最大的紕漏。
舟舟打了個寒顫,慶幸自己了實話。
“奴婢騙那家人給他們的兒子下了高麗的蠱毒,他們不敢生事也不敢聲張,隻拚了命地將奴婢塞給林氏,起初奴婢隻想幫世子打聽容家消息,那次被送去容騰院子也是聽了世子的吩咐想去幫您的!”舟舟膝行上前,想抓住秦紹衣角。
秦紹漠然撣了撣袍子:“繼續。”
舟舟縮回手,“奴婢和世子都沒想到您會來搶我過去,雖然大家都您是想下容三爺的麵子,但奴婢是知道您,您待奴婢真心。”舟舟略帶羞澀地看了秦紹一眼。
褚英差點就拔劍了。
她從前怎麼沒發現,舟舟這麼不要臉?
秦紹倒是麵無表情。
也怪不得舟舟和李兆信誤會,她這樣一門心思的信任和示好,任誰都要想騙了。
“接著。”秦紹淡淡開口,舟舟臉色微白,隻能硬著頭皮道:“那次,那次樸澤請您去世子府上時,世子就已經和牡丹尊使聯係上了,原本是要抓您的,但不知出了什麼錯處世子沒有動手,還因此被牡丹尊使懷疑。加上大妃過世,世子傷心之下才做了糊塗事,您大人不記人過,萬萬看在世子從前的好處上——”
“夠了,你了這麼多,沒有一句我想聽的。”秦紹沒耐心再耗下去。
“世子!世子,奴婢知道,奴婢知道牡丹尊使的名字!”
秦紹挑眉看她:“她叫什麼?”
“嘉華,是世子的,這個女人是喜來班的台柱子,您到外麵打聽一下就知道的!”舟舟急著道。
秦紹一個眼神過去,褚英立刻轉身去查。
“還有呢?一個戲子,可沒這麼大的本事組建短弩隊,糾集上百人,她和江國公江泰,是什麼關係?”秦紹問。
舟舟肉眼可見地哆嗦一下:“江……江國公?”
“怎麼?江泰害得李兆信這麼慘,你還想替他慢著不成?”秦紹緊盯著舟舟的眼睛,江泰這兩個字才是她想要的答案。
“您要奴婢實話,奴婢確實不知道江國公,奴婢多數時間都在容王府伺候,唯有一次回去偷偷見到過那個人的背影,您……您若是需要,奴婢就能記得那個人是江泰,就是江國公的背影。”舟舟十分會看臉色,發現秦紹臉上的失望立馬改口。
如她所,隻要秦紹答應饒過高麗子民,她即可以指認任何人。
秦紹遲疑片刻。
倒不是她放不下這個架子,自從重生以來,她也沒少設計別人,江泰本就是主謀更談不上是冤枉,她隻是在想,用舟舟來做這件事,到底值不值。
秦紹手指敲打桌麵,視線遊離到了房門前,忽地,肩頭一陣火燒般的刺痛讓她收回目光,當即發現舟舟從袖中拔出一截短匕首滿臉猙獰地朝她心口刺來!
而她坐在圈椅之上背後便是失心牆體,根本連躲都沒得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