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著緊緊閉上的木門,陳傲下意識地就去扯防水布袋的袋口,但手指剛剛觸摸到刀柄,又馬上縮了回來。
陳傲壓下怒火認真想了想,決定繼續忍,畢竟都是同學,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也不好鬧得太僵,而且魏小華那檔子破事還沒解決,這種節骨眼上可沒時間給他再去捅簍子了。
既然退一步不能海闊天空,那就多退幾步,多大點事啊,沒必要動刀動槍的。
安慰了自己一句,陳傲深吸了口氣,再次按下門鈴,而且這回是死摁著不放了。
木門張開了,跑出來的卻不是那個少婦,而是眼睛紅腫的韓伶伶。
“你……”
沒等陳傲說完,韓伶伶已經拽著他走進了住戶電梯,屋內還傳來那個少婦尖聲的咆哮:
“走了你就別回來!”
空間狹小的電梯裏,陳傲看著身邊這個低聲抽泣的女孩,正想說些什麼,她卻早先一步開口了:
“別說話,讓我靜一靜。”
“額,不是,那個……”
“都說了,給我安靜一下!”
陳傲乖乖把嘴巴給閉上了,韓伶伶低著頭,用手捂著口鼻,盡量壓抑著不哭出聲音。
“唉……”陳傲歎了口氣,糾結了半天,還是決定提醒道:“電梯還沒動呢。”
韓伶伶扭過頭,剜了這個不解風情的家夥一眼,不過看著他那一臉無辜的表情,一肚子的無名火又實在發不出來,隻能恨恨地一跺腳,掏出ID卡刷了一下,電梯這才開始運作。
既然韓伶伶不想聽,陳傲就真的閉口不言了。俗話說得好清官難斷家務事,別人的家事,甭管你一個外人能看得多透徹,都還是少摻和為妙。更何況他這種嘴欠的家夥也不會安慰人,經常會忍不住吐槽調侃一下,現在韓伶伶隻是低聲抽泣,沒準他一開口就變成嚎嚎大哭了,反效果作用明顯啊。
此刻天色已經漸暗,一男一女就這麼沉默著走出電梯,走出了城市假日,漫步在華燈初上的淮江大道上。
走了不算長也不算短的一段路,韓伶伶似乎終於恢複過來,止住了抽泣,低聲問道:“魏小華怎麼樣了?”
陳傲微微一愣:“你怎麼知道的?”
韓伶伶給出了一個不是理由的理由: “我不喜歡翹課。”
“是嗎……”
陳傲突然傻嗬嗬地笑了起來:“風紀委員,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喜歡死太監吧?”
“哪有!”韓伶伶頓時紅了臉,停下腳步,直勾勾地瞪著陳傲:“別瞎猜,我怎麼可能會喜歡那種沒擔當的流氓!”
陳傲故作高深地反問道:“那麼你和你娘親大人吵架的理由是什麼?敢說出來嗎?”
“有什麼不敢說的?不就是因為……因為……”
韓伶伶的聲音漸漸低沉下去,到最後竟然說不出話來。
陳傲笑道:“理由很簡單,因為你喜歡死太監,你想讓家裏人去幫他,結果你娘親大人不同意,然後你們母女倆就吵起來了。一開始我就很奇怪,一個好歹是當常務校長的女強人,總不至於那麼沒有禮節吧?後來看到你就懂了,你娘親大人一看就知道我是來幹什麼的,當然直接請我吃閉門羹咯。”
韓伶伶被說得啞口無言,過了半晌才驚訝道:“陳傲……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
陳傲聳了聳肩:“哥向來強大隻是爾等凡人看不到而已……算了,不扯淡了,時間很緊,我們先去和老唐彙合。”
……
市二院的重症監護室外,一個身穿警服肩扛一穂二星的中年男人坐在長廊的塑膠椅上,指尖夾著一根對於尋常百姓而言已經是高檔貨色的中華煙,臉色無比的陰沉。
齊秦,老刑偵出身,顓南市警察局局長兼市委常委,二級警監,顓南市權力圈子裏排得上號的人物。
今天下午這場聲勢浩大波及甚廣的掃黑行動,就是齊秦一手策劃的,期間拔蘿卜帶出了無數的泥點,還揪出不少體製內的蛀蟲,也順帶搗毀了好幾個聲明狼藉的涉黑團夥,百姓紛紛拍手稱快,卻不知齊秦其實隻想公報私仇而已。
自家的兒子莫名其妙被打成腦震蕩,別說他堂堂一個市局局長了,就算一個普通的平頭百姓也肯定會火冒三丈,殺上門去討個說法。
這時一個西裝革履手裏還拎著真皮小包的騷包男人走到齊秦身邊坐下,諂笑著遞去一根純純的古巴大雪茄,問道:“齊局,齊公子沒啥大事吧?”
齊秦把中華煙掐滅,點上雪茄,冷冷地說:“腦震蕩,還斷了兩條肋骨,你說有沒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