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著過了一盞茶的的功夫,周大夫從內室裏走了出來,左手捋著胡子似在思考什麼,右手提著藥箱子,見夫人仍舊坐在那兒,連忙走上前去回話。
“夫人,大小姐沒什麼大礙,現在剛醒過來,身子還很虛弱,需好好調養一個月。隻是,大小姐一直以來畏寒,偏偏這次又落入水中,一來驚嚇過度,二則寒氣入侵,倘若寒毒一直在大小姐體內淤積著,對身子有大損。得好好休養一陣,不然今後一到季節變換時便會全身疼痛。”周大夫說的是實話,原本還以為夫人剛才那番話是想讓自己幫著將病情說得嚴重些,可經過診斷,這位大小姐的病情確實不輕,倒也省事。
“如此,這段日子便要勞煩周大夫多跑幾趟了。夏槐,送送周大夫。”韓氏聽得周大夫一番話,心裏頓時更對藍沛廷恨得咬牙切齒,可麵上仍舊一片寧靜。
內室裏,楚詩詩早命人將紗幔掀起,自個兒倚著軟墊坐了起來。從自己醒過來到現在,一直沒有機會來得及理順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明明前一秒鍾自己還在海邊玩得正開心,怎麼一眨眼的功夫,就穿越到一個陌生的地方,而且這裏也不知道是哪朝哪代,看這些人的穿著打扮也猜不出,都怪自己當初曆史課沒好好聽。
剛才聽那個自稱母親的女人說的那些話,看來這個藍楚兒從小就生活得不容易啊,看著還是豪門大戶的千金大小姐,怎麼身世一聽一個委屈。還有那個叫夏槐的丫鬟,說自己是被一個蒙麵的白衣公子給救起來的,聽著有點玄乎?這藍家明明是生意人,院子裏怎麼會出現身手不凡的蒙麵人?對了,還有那個逼得藍楚兒落水的人,貌似還是她同父異母的弟弟,這全府上下還一個個裝聾作啞,想將此事蒙混過去。也是,自家弟弟對長姐圖謀不軌,這個消息傳了出去,估計藍楚兒的清白就毀了,藍府還會落得個道德敗壞、家風不正的臭名聲。
剛才周大夫在外麵的一番話她都聽得一清二楚,想不到這個藍楚兒一直以來是這麼柔弱的性子,被人欺負了,害得自己一來到這個世界就要在床上躺上許久養病,依著自己原來的性格,這病還沒養好,就早被悶得憋屈而死了。
楚詩詩正想得入神,也沒發現韓氏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顧媽媽和夏槐。
“楚兒,怎麼不躺下好好休息,坐起來幹什麼,趕快躺下。春桃,你家小姐現在正病著,一時沒想過來,怎麼你也不在一旁勸著點?”韓氏這話一出口,站在一旁服侍的春桃被嚇得不輕,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沒敢吭聲。
“娘親,您就別嚇春桃了,是我自己想坐起來,況且這在自己屋裏還能生出什麼事情來,您且放寬心。”藍楚兒瞧著這韓氏對下麵的人還是很有威信的,怎麼這麼多年來不但被藍老爺冷落,還不得老太太待見呢?
這時,冬梅悄悄地走進內室,見了仍舊跪在床邊的春桃,沒有半絲慌亂,站在屋中間低著頭說道:“夫人,沈姨娘和二小姐來了,說是想來看看大小姐。”
“她來幹什麼?還嫌不夠鬧心嗎?不見!就說大小姐歇下了。”韓氏一聽沈姨娘帶人來芙蓉苑,深知她來走這一趟肯定是想試探楚兒的態度,保不齊是藍老爺命她來求情示好的,“簡直就是黃鼠狼給雞百年,沒安好心!”
“娘親,你這是作甚,無端端的為了不相幹的人發火,多不值得。小心自己身子要緊。”楚詩詩知道此次藍楚兒落水差點沒命,和沈姨娘的兒子脫不了幹係,可藍老爺和老太太沒說話,就表示他們並不想將事情鬧大。不過既然送上門來,倒也可以仔細瞧瞧她們準備唱哪出戲,“冬梅,你去將沈姨娘她們請進來。春桃,趕緊起來給我收拾收拾,待會兒讓她們看著我越憔悴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