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天曉這個話癆說得嘴角都起了白沫了,眼看對方對野菜比對他的關注度要高的多,這位幹脆過去一把搶過老太太手裏的小扒犁,他在溝底挖起了野菜!
要說苟天曉也是窮苦人家出身,對於野菜他當然是認識的,小時候家境不好他也跟著家裏的大人出去挖過野菜,可今天他挖野菜的手法卻大失水準。也不管是野菜還是野草,隻要是看上去葉片寬大的,苟天曉都是一扒犁下去連根挖起,連根上的泥都不甩就直接扔進了老太太的菜籃子!
“哎呀哎呀,這顆不能吃!這是曲菜娘子!這是斷腸草!”老太太嘴裏口齒不清的叫著,兩隻手從籃子挑出不能吃的毒野菜往外扔。她這邊往外扔著,苟天曉那邊不停地挖了往籃子裏扔。
“後生,後生,你想毒死我老婆子呀?”老太太一邊抱怨著,一邊不停地挑揀著有毒的野菜。
有毒野菜不少,可沒毒的更多,畢竟野外真能毒死人的野菜也並沒有那麼多。凡是有毒的都是能入藥的藥材,要是溝裏遍地都是藥材,估計這條溝早就讓采藥的郎中給占滿了,老太太也根本就不會來這兒野菜。
苟天曉是不管好壞都往籃子裏扔,雖然老太太從籃子裏撿出來的就在邊上堆了一小堆,可她籃子裏的野菜倒也確實是在快速增加著。時間不長,菜籃子裏已經有了大半籃子野菜了。
“老人家,我和你打聽點事,這牛莊裏頭的日本人和皇協軍多嗎?進城檢查得嚴不嚴?我想進城辦事,卻沒路條。我想問問你,沒路條怎麼進鎮子呀?”
既然已經成功的把老太太引說話了,苟天曉就趁熱打鐵的問起了鎮子裏的事。他想試試看能不能從老太太這裏套到有用的消息。
可能是這一籃子野菜起了作用吧,當然也可能是苟天曉的話癆打動了老人家。總之是老太太自從剛才開口之後就變成了另外一個話癆,並且還是一個嘮叨的不得了的話癆。
從她丈夫死的早,到她那乖巧聰明的兒子早夭,再到她那個在鎮子裏當偽軍的侄子比兒子都親,每天早上或下午都會來看她。介紹完家裏的情況之後,老太太又開始給苟天曉講解植物學的知識。哪種野菜能吃,哪種野菜有毒,哪種吃了以後肚子疼、哪種吃了之後滿身滿臉長痘痘。
人年紀一大就愛嘮叨,尤其是像這種孤寡老太太。平常也沒人陪她說話。今天忽然來了個又能幹活又能說話的,老太太的興致真可謂是空前的高漲!你問吧,你問啥俺說啥!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老太太把她所知道的牛莊完全倒給了苟天曉。
什麼城牆是三合土的了;當初修城牆的時候死了多少人了;他丈夫當年就是因為去修城牆,被一塊大石頭砸中了脊梁骨,一直在家裏躺了三年才斷氣。家裏唯一飼養的唯一動物就是一隻老母雞。老母雞也爭氣,每天都下一隻蛋。
當苟天曉耐著性子聽老太太嘮叨了近四十分鍾之後終於忍不住了,雙手往身前一合一報,先做了個暫停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