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何為天下(1 / 2)

書接上回,卻說王尚儒胸口受了一記重錘後,危難關頭一槍挑死了宿敵元戊伮,自己卻也因身受重傷而昏死過去。待得再醒來時,雖已活命,但卻仍舊周身乏力、胸膛內更是疼痛萬分,似乎隨時便會嘔出鮮血一般。

悠悠轉醒,王尚儒衝鼻便聞到滿屋的草藥熬煎之味,苦中帶著濃香。王尚儒正微感詫異自己是何人所救時,便聽得耳畔傳來了一陣極其熟悉的聲音道:“尚儒,你醒了。”

聽得此人聲音王尚儒再也顧不得周身疼痛如何。忙跪倒在地,口中稱道:“師父在上,請受弟子一拜。”說罷便對傳來聲音的那人拜了四拜。

王尚儒眼前那須發皆白的布衣老者本姓田,正是王尚儒的授業恩師。田武師年輕時曾於王尚儒先父王令山門下做過門客數年,其間便傳授了王尚儒及蘇景謙二人一身的武藝。田武師臨行前所贈王尚儒槍甲、佩劍,而後近十年間未與其見過一麵。不想王尚儒竟在此得見恩師,更得恩師救下了自己的性命。

田武師待王尚儒行禮完畢後,上前將其扶起,又拖起他虛軟的身子重新將他抱回至床榻之上,隨手在榻邊端起一碗煎好的湯藥,親手喂到王尚儒口中,便猶如父親疼愛照料兒子一般無二。

王尚儒自學成之後,與恩師一別經年,今日在他鄉得以相見,又蒙恩師相救、細心照料,不經意間又想到自己的國恨家仇,一時心中感概萬千,不由得淚如雨下。

田武師見愛徒如此,也已料想到他此刻心中所想,亦是一聲喟歎道:“唉,世事本無常。王相國為國捐軀雖然令人痛徹心扉,但其忠魂可流芳千古,你也不要太過於哀傷了。”

王尚儒唯一頷首道:“弟子謹記師父教誨。師父教我武藝、贈我槍甲,今日更是救下了弟子的性命。弟子,弟子......”他心中對恩師不勝感激竟一時語塞難以言表。

田武師搖頭道:“你是我的徒弟,我就你性命本是應盡之事,你無須掛懷。尚儒,你的傷勢我需對你明言。你此次所受重擊已震亂了你的心脈,我雖救下了你的性命,但卻也不過穩住你的心脈而已,若是今後你心脈再受波動,那麼你將必死無疑。所以,今後你不可再動武,亦不可急躁動怒。”

王尚儒醒來之後,便覺自己周身無力、心口劇痛,此刻聽得恩師言道此生不可動武,心中自是傷懷,閉目淒然道:“隻恨此生無法手刃仇賊。”

田武師輕歎一聲,慢慢放下王尚儒,站起身來問道:“難道在你心中重要的就隻是私仇,你征討劉宋就隻是為了殺劉裕報複仇嗎?”

經恩師如此一問,王尚儒竟也心中一片茫然。當年自己臨危受命,攜太子出逃光複,全憑的就是忠信二字。可如今自己討伐劉宋卻全然是出於自己的私仇,這如何能談得上顧全家國大業?王尚儒一時心中慚愧道:“師父所言極是,弟子竟被恩仇所控,忘卻了何為天下,何為家國,何為大業。”

田武師點了點頭道:“你聰慧過人,這些道理不用我多說你自然就會明白。如今再逢亂世,天下紛爭,若要還天下以太平,劉宋自然是要去討伐的。但若是因一己私仇而興師動眾那結局無非是勞民傷財。你也是讀書之人,應該知道一旦發動戰事,慘遭荼毒的還是普天下的窮苦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