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兒,上了發簪你便成年了,日後處事要以王府為重,萬不能任性,不要讓你父王與我失望。”李氏麵容沉靜,仿若沐浴了神光,散發著母性的光輝。
“遵母妃教誨,雋晚不敢忘。”陳雋晚微微低頭受禮。李氏拆開陳雋晚的發,輕輕為她梳頭,這樣的場景,在以前讓陳雋晚心中暖暖,就是因為這種歸屬感,才將李氏認做親母信任。可如今,陳雋晚心如枯井,不再泛漣漪。
“六皇子到~”通稟的人話音一落,連李氏的手都顫抖了一下。滿座皆驚。陳雋晚心中納罕,她記得她的及笄禮僅來了萬俟彥一位皇子。難道因為她的重生,事情和當初都不一樣了麼?
這六皇子,隻聽幼年便身患惡疾,終年纏綿病榻。其生母為當今聖上唯一愛過的女子,奈何紅顏薄命,生下萬俟瑾就去了,於是聖上對他更是獨寵,若不是身體太過虛弱,這太子之位還說不準是誰的。
如今他能現身,當真讓人驚歎。莫非,聖上存了指婚的念頭。一時間在座賓客各懷心思,連萬俟彥都無法安坐。
如果父皇是這樣的意思,那無疑斷了萬俟彥的念想,父皇可是對他私下的動作不滿意了。
“皇弟身子不好,應常修養,何必如此辛苦。”到底是太子,率先反應過來出聲,才將眾人神智喚回。
“不知怎的,就覺得今日非來不可,不然可是要後悔呢。”說話間,一名侍從推著輪椅從門口轉進來,椅上男子皮膚病態的蒼白,仿若陽光都能透過。一雙眼如冰泉深不可測,又端端的攝人心魂。眼角微挑在冷漠之上橫添幾分媚意。俊美中更多的是鬼魅,不似人間之人。
陳雋晚看著他的眼睛,就覺得,這人身上什麼都不重要,唯獨這一雙眼,真真的好看。
昔日萬俟彥就因為那副皮囊,俘獲她的芳心,可如今一看。皇族中的男子,竟都如此貌美。
陳雋晚暗中動用巫族秘術觀察萬俟瑾,經脈細弱,氣息雜亂,看來是真的先天不足。依這形式,能活到現在也是奇跡,真是可惜了。
剛從名聲中緩過神的眾人,在看到萬俟瑾樣貌之後,又開始走神。在場眾人隻有陳雋晚眼色沉靜,單純的欣賞著萬俟瑾的眼睛。
萬俟瑾注意到陳雋晚的觀察,竟微微眯眼衝她笑了起來,這女子不簡單,竟然沒有被他天生所帶的氣場迷惑心神,絕非常人。
萬俟彥雖不常見萬俟瑾,但也有所準備並未與眾人一樣失態,但看見萬俟瑾衝陳雋晚露出笑容,而陳雋晚還直直盯著那個病秧子,他心中突然煩躁。自己的萬金之軀竟比不過一個隻能靠輪椅出行的廢物麼?
“六皇子能來,國安王府真是蓬蓽生輝,隻是若惹得殿下身子不爽快,當真是臣女罪過了。”陳雋晚沉吟一下,還是開口。聲音如珠玉相撞,很是動聽。末了還回以一個微笑。
這萬俟瑾深受隆恩,若是在她的及笄禮上出了什麼狀況,別說是她,她父王都萬死難辭其咎。
怕我死在這兒麼?這小姑娘心思真是玲瓏。萬俟瑾低低一笑“無妨,近日父王請了北疆大巫做客,才為我施過咒,想來不會這樣輕易去死的。”
他倒是直爽,生生死死掛在嘴邊,可李氏聽了卻嚇出一身冷汗,忙開口“殿下說的哪裏話,晚兒不懂事,沒有那個意思,殿下不要見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