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站在自己的落地鏡前,梳理著自己的長發和自己的教皇白袍。
這件長袍自她即位起,已經連續穿了十六年了。
這十六年間,除了這長袍以外,她從未穿過別的衣服。
當然,她前任的教皇們也是如此。
畢竟這是一份屬於他們的職責,這衣服也是隻屬於他們的榮耀和他們的象征。
除非他們退位或者死去,否則他們將會一生都穿著這件衣服。
在打理好自己的長袍之後,瑾瑜緩緩地歎了一口氣。
這和這身穿了十六年的教皇袍本身無關。
畢竟這袍子能夠作為教皇身份的象征,自然是有它存在的價值的。
被聖光的祝福所永久籠罩的它,既不會被外界的塵埃所汙染,也不會讓穿上這件衣服的人感受到任何的不適。
換言之,這袍子無論是從物理還是魔法還是其他角度來,都擁有著令人驚異的防禦力和隔離度。
如果不是受到極端邪惡的眷染或者守護衣服的祝福被破壞的話,那麼這身衣服就將會是永遠純潔的。
純潔到即使穿了這身衣服十六年的瑾瑜脫下它後,也不會殘留半點的餘韻在上麵。
但盡管如此,她還是歎了一口氣。
而這也並非是她這幾來第一次歎氣了。
“陛下,您有什麼心事嗎?”大傷初愈的珠粒子像是一尊石像一樣站在瑾瑜的身邊,用她那平時慣用的聲調關心道。
“哈。”瑾瑜抖了抖自己白袍,將目光對準鏡子裏的珠粒子,開口道,“珠粒子啊,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講故事?
珠粒子聽了這話,一時間心中不免有些驚訝。
她印象中的不苟言笑的瑾瑜陛下可不是一個能夠溫柔到會給人講故事的人呐。
但盡管如此,如果瑾瑜的確有這個心的話,那她也是再高興不過的了。
畢竟也許在這個世界上,能夠享有此殊榮的人獨她一份也不定啊。
於是珠粒子乖乖地站定,點了點頭,做出一副傾聽者的模樣。
“是一個很俗套的故事,你聽了可不能笑我啊。”瑾瑜的嘴角微微上揚,這一次她並沒有用‘本王’這個自稱。
倒不如,在珠粒子的印象裏,她已經很久沒有用過這個自稱了。
也許她的確是累了吧。
“卑職哪敢取笑陛下,您實在言過了。”珠粒子將頭微低,保持著必要的謙遜。
“行了珠粒子。”瑾瑜又歎了口氣,“以後別再用這種語氣對我話了,珍惜和我相處的最後時日吧,至少,在我生命中的最後幾裏,我想和人平等相對。”
“那麼,既然陛下您這麼的話,我更要這樣奉侍您了,因為……”
“夠了。”瑾瑜搖了搖頭,“真的夠了。”
這個身為教皇的人緩緩將身體轉向了珠粒子,語氣中帶著一絲不那麼熟練的溫柔,“至少,我希望你能平等的對我。”
聽見這話的珠粒子立刻就像是被一道閃電擊中一般,瞬間愣在了原地。
本來就站的像是一尊石像的她,此刻又更加筆直了。
“我,我明白了,陛下。”
珠粒子在呆了好一會兒之後,才緩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