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身上的屍體被挪開之後,千方流睿總算能夠好好地喘口氣了。
“是,是你。”她睜開雙眼,看著我有氣無力地道。
“別話。”我從背包裏裝備上了格雷琴的花開弓,然後對著她飛快地射出了幾發箭矢。
粉色的光芒在她的身體上迸發出來,修複著她身上那些裂開的傷口。
其實之前我就想了。
無論是明燭伴雪還是迷霧信者,都不可能製造出這麼大的傷口吧。
就算他們想要殺人,那也應該是直接抹脖子了事,或者直接剔骨背刺腎擊,根本不可能搞出這麼大的陣仗,就像是人間地獄一般。
“咳咳。”千方流睿輕咳了幾聲,“這手段跟上次簡直一模一樣啊。”
“什麼?”
“我,你救我的手段啊。”她看著我苦笑道,“我記得上一次在欽業城的時候,你也是這樣把我的手治好的吧。”
這麼一好像還真是。
我剛才也隻是下意識的摸出了花開弓而已,倒也並沒有想太多。
“所以,你現在好些了嗎?”由於有些事情想要問她,所以我倒是並沒有太多時間和她寒暄,直接進入了正題。
“啊,感覺沒那麼痛了。“她尚還有些虛弱地點了點頭。
“那我想問問,你們現在這裏到底是怎麼回事?迷霧信者又是被誰救走的?“我看著她的雙眼,直接問道。
千方流睿聽見我的這一問題,一時間也有些哽咽。
她掃視了一圈周圍夥伴們的屍體,然後無力地搖了搖頭。
“這個問題就算你問我,我也回答不了。”她的聲音似乎有些顫抖,大概是回憶起了什麼。
“為什麼回答不了?”我立刻追問道。
馬上我們的大部隊就要攻城了,我必須在這之前做完我手頭的事情。
“因為,我什麼都沒看見。”千方流睿看著身邊殘缺的修女的屍體緩緩道,“不然你覺得,我還能活著看見你嗎?”
“什麼意思?把你知道的告訴我。”我有些焦急地看著她。
“好吧。”千方流睿點了點頭,將自己的身體緩緩靠在了一旁的牆上,這能使她輕鬆不少。
……
“當時我在值班室裏擦拭武器,準備一會兒去迎擊外來的敵人,然後突然間,我聽見了底層傳來一陣響動。”千方流睿努力還原著當時的場景,“再然後,我就聽見了那些和我一起的修女們的慘叫聲。”
“血從樓下一直往樓上噴濺,我坐在值班室裏,隻能看見樓道口不斷有血噴灑上來,時不時還會有同伴的殘肢。”
“我不敢想象樓下到底發生了什麼,當時我眼前的情景就像是人間煉獄一般,所有的血肉都如同窗戶紙一樣糊在我的眼前,讓我的世界一片模糊。“
千方流睿的聲音在發抖,僅僅隻通過她的話語,我也很難明白她當時究竟有多恐懼。
畢竟有些事情不去身臨其境的話,大概是永遠也無法感受到的吧。
“那麼你當時怎麼了?你逃跑了嗎?”我問道。
“不。”她搖了搖頭,“我當時完全沒有想過要逃跑,看到同伴被殺的我直接憤怒地舉起戰斧衝了出去。”
“然而,當我衝出去的那一瞬間,從樓下的樓道裏竟然突然爆發出了一陣氣浪,直接卷起了地麵上那些修女們散落的武器,擊中了我,而我也被那些同時被卷起的屍體們所淹沒。在我被吹飛的那一瞬間,我看見的最後一幕,是一隻黑色的手死死地掐住了一名修女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