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徒弟,你哪個徒弟這麼事兒媽?”也是封雲塵這次的狀態實在有夠遭糕,夏清晚也就鬆了緊繃著的那根兒弦,想到什麼不自覺的就衝口而出。

封雲塵也確實沒跟她計較,很是聽話的回答了她的問題:“就是小君輕啊,她對我說過,扣子要扣好才能出門,吃飯的時候不可以看書,走路不能隻看天,睡覺前要先洗幹淨——”

“……”原來那事兒媽是她,夏清晚直接無語了。

這些話她確實曾經說過,對著當初那個修練狂人、生活白癡的封真人說過。當初她也就是個負責灑掃的小雜役,自從調到他身邊後就變成了什麼事情都得操心的全職保姆,誰讓他除了修練其他的啥啥都不會的笨蛋呢?

真是沒想到,上輩子給他當保姆,這輩子轉了半天又轉回來了,又成了保育員了。

眼前這樣的封雲塵說是瘋子倒是更接近於幼童,狂厲的氣息已經從他身上消失了,剩下的隻有呆滯無助。

夏清晚不知道他這樣子持續多久了,隻知道這樣的他遠比之前更讓人心軟。哪怕一個眼神丟過來,可憐昔昔的模樣就足以引起大多女性同情心泛濫。

明知道這些都隻是假像,真正的他清冷無情,可問題是麵對這樣的表相,她實在是狠不下心腸。

偏偏這時候他扯起她的手,搖晃著央求著:“洗洗吧,洗洗再睡,好不好?”

夏清晚一個心軟沒忍住,直覺就點了頭:“好,好,洗洗就洗洗吧。”反正多捏兩道清潔訣,任他再髒也能收拾個七七八八,先哄了他睡下再說。

這邊正尋思著默念口訣呢,那邊封雲塵行動倒是快,眨巴眼的工夫已經散了發、脫掉了長袍。

“你、你這是幹嗎?”夏清晚也沒有心理準備呀,被弄得一愣一愣的。

封雲塵像看白癡似的看她道:“洗洗呀,不脫掉衣服怎麼洗啊?”說完也不管她的反應,直接蹦下床去了沐浴室。

重新蓋好的大房子比起原來的茅屋好就好在裏麵設施齊全,不再隻單純的弄張竹榻,幾個蒲團就算完活兒,也效仿著凡人們日常所居,像是梳洗、沐浴、廚房之類也都添置,力求讓居者舒適。

封雲塵跑去自己洗洗,夏清晚也從呆愣中回過神兒來,想到兩輩子都被一個人給磨的沒了脾氣就覺著想笑。剛笑了兩下,就聽見浴室裏喊:“快過來呀,我頭發解不開了——”

修真者比起凡人來有好處也有不好處。好處自然多多,不必一一例舉。這不好處雖少,卻個個新奇。就好比眼前夏清晚跟封雲塵這一腦袋頭發較勁。

要不說這懶是偷不得的,修行的人大多途省事兒,隨便捏出個訣來就能解決某些日常問題,比如說洗頭,要是覺著頭發髒了隻個訣丟出來那就行了。

常此以往,經年日久,尤其是像封雲塵這樣活了千八百年的老妖精,留著的這一頭長發平日裏都挽著,多少年都不沾個水,冷不丁的拿水這麼一泡,全都卷成了起來。整個就像是一堆亂麻,理都不理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