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做過老千,我總是習慣用一個老千的思維去看待事物,也習慣換位思考,今天晚上這個飯局就讓我嗅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說不清楚但能夠感覺的到。
王思成招呼著幾個中年人,看模樣很是熟絡的樣子,但我知道王思成輸了錢肯定心裏惦記著,不然絕對不會想到找老千來幫忙,更不會打聽到了我的身上,鬼手的拒絕本身就讓我明白一層潛在的意思。
雖說鬼手是天哥賭場裏的明燈,絕對不會輕易的挪地方,但我作為暗燈一樣重要,天哥雖然人在蘇州但對於這些事情肯定心裏清楚,要說天哥不留下幾十條眼線盯著所有生意,那他肯定不會出門的。
鬼手有充足拒絕王思成的理由,但我更猜測是有天哥的意思在裏邊,而且花佛能動麗莎給我設下請君入甕的局,那多多少少也會有天哥的意思,如果真是花佛吃了熊心豹子膽,那他怎麼不敢動葉靖堯和鬼手一根毫毛?
想來想去,估計王思成也是給天哥許下好處了,而且他們之間本身就認識,誰會有錢不賺還得罪一個闊少呢?想到這裏我的心裏也坦然了,既然揣摩出可能是天哥的意思,那就無形中給了我一個機會!
今天晚上我的目的很明確,並不是琢磨怎麼在牌桌上殺籌碼,而是要給王思成下個絆子,讓他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如果可能的話還要保持不撕破臉的狀態,這是一場暗地裏的較量。
就算失敗了天哥也不好說什麼,畢竟是幫忙給別人做事,王思成也不好說什麼,因為世界上從來都沒有調遣他家兵將還找人家算後賬的說法,那我就有了更大做事的餘地。
但想要坑王思成的前提是必須看破今晚的局,如果上了牌具讓人做局下了套,那隻能讓王思成損失一點錢罷了,我想要的不隻是讓王思成輸錢,而是要讓他付出足夠的代價,至於我想讓他付出的代價,我隻會埋藏在心裏……
飯局開始了,無非就是吃吃喝喝,互相之間聊天吹牛,你吹捧我,我吹捧你,互相吹捧一番之後都能讓人聽的飄飄然,其中一個湖北口音的家夥引起了我的注意。
這個家夥將近五十歲的模樣,看起來斯斯文文,眯起的小眼神中精光四射,手腕帶著一塊不知道什麼牌子的手表,金黃色的手表外殼看起來就帶著些暴發戶的味道,另一隻手腕上有一串小佛珠,距離太遠看不出品級。
俗話說天上九頭鳥,地上湖北佬,我所認識和見過的湖北人都很聰明,非常善於動腦子,一般我隻會在碰到湖北人和潮州人的時候格外留心,因為湖北人精明,潮州人團結,而且也是出老千最多的地方。
狹義上來說,我個人認為中國南北方的老千數量不成正比,在我這些年出入大大小小的賭場中,見到十個南方老千也不一定能見到一個北方老千,而且現在電子賭博和網絡賭博平台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南方人在做。
舉個簡單的例子,不論你在北方哪個城市,隻要有電玩城的地方就會有老虎機水果機,尤其是一些上分的老虎機和打魚機,基本上全都是南方廠家開發,派遣技術員到全國各地負責維護機器。
順便說一句,所有上分的老虎機都是程序操控的,所謂五星宏輝等一係列的押分機,都是電腦控製的,結束之後瞬間激光打印保單,就連機械手抽牌出花色也是作弊的,隻要關乎到賭,就隻有你想不到的作弊手段,而沒有做不到的作弊手段。
一番交流之後,我確定在場的四個人全都是南方口音,除了湖北佬還有兩個人不時會冒出幾句潮州話。
不知道他們是有心還是無意,潮州話裏在表達強烈的不滿,意思竟然是王思成安排的這個飯店不夠上檔次。
一聽這話我有些納悶了,看他們臉上都帶著笑意,剛才還和王思成聊的火熱,轉眼之間怎麼就變成了這個模樣?
很明顯王思成和花佛聽不懂潮州話,隻能看著他們比劃還陪著笑臉,我也裝著聽不懂的樣子,心裏更加確定王思成這個倒黴催的玩意,他壓根就不是輸給了運氣和概率,而是輸給了一場精心策劃的殺豬局。
一想到王思成被人當豬宰了,心裏就說不出的痛快,可我也知道這些家夥在吃飯的時候可以說潮州話,那麼在牌局上也肯定會說潮州話。
很明顯王思成已經和他們玩過牌了,想必底細也試探的差不多了,那麼今天晚上這場局就是試探我和花佛了,可他們不知道我的底細,而且葉無道是個不定時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