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細打量著對麵的無心,二十歲出頭的模樣,略為秀氣的五官,隻是一雙眼睛裏充滿淡漠,仿佛對一切都不放在心上,感覺不是刻意偽裝出來的。
不知道名叫無心的年輕人經曆過什麼,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麼漠視生命,總感覺他的眼神裏透露出一股死氣沉沉,看任何人都像是在看死人一樣。
有些人的舉止神態是可以偽裝的,但是眼神卻是無法偽裝的,這是以前阿琛告訴我的,阿琛是我見過最頂尖的易容專家,也是教會我偽裝的老師,他最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是最頂尖的偽裝就是沒有偽裝,但不會讓任何人知道他長的什麼樣子。
此刻看到無心我突然想到了阿琛,我甚至在心裏懷疑我所見過的那個阿琛,究竟是不是他的真是麵貌,也許從一開始我認識他的時候隻是認識了一張臉,卻不曾見過這張臉的後麵到底是什麼。
更也許有一天,就算阿琛站在我的麵前我都不一定認識他,因為我隻認識他的一張臉,可還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
“倒酒,今天晚上我給大家介紹一個好兄弟,無心!”天哥拍著無心的肩膀說道,臉上掛滿了熱情的笑意,這一幕和曾經對待我一模一樣。
回想我被天哥帶入這個圈子的時候,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一樣的感覺,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自己不能淪為這樣的人,更提醒自己絕對不能違背內心的原則和良知。
可現在和天哥坐在一起我越來越放鬆,甚至感覺不到有些不對勁的地方,不知道是因為關係的熟絡,還是因為我也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潛移默化的改變。
一桌子人都在客客氣氣的敬酒,我也不例外,哪怕心裏知道不能和這種人深交但也要做足表麵的功夫,這些事情是不能少的,也是不能隨便糊弄過去的,要不然說不定哪天就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整個包房裏就開始放浪形骸了,眼前完全成了飛禽走獸的世界,不管是誰輪番對無心敬酒,其實也是在灌酒,但是這個無心的酒量很好,所有人敬酒一概不推辭。
我暗暗算了一下,從開始到現在無心已經喝了超過二斤白酒,可到現在還是沒有任何的醉意,更重要的是從開始到現在他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
自從我見到無心開始,不管是他做事還是喝酒,都像是一個啞巴一樣,甚至我也開始有些懷疑了,這個無心可能真的是個不會說話的啞巴,那麼性格孤僻就情有可原了。
老話說醜人多作怪,身體上的殘缺會導致心靈的扭曲,這種人才是最為可怕的,因為你永遠都猜不透他的想法,因為他永遠都不會按照正常人的想法來思考,有些天才瘋子的味道。
“無心,和大家打個招呼吧,畢竟也算是認識了。”天哥醉醺醺的說道,看樣子他喝了不少酒,可我知道天哥是故意裝出來的,他的酒量我有數,絕對不是現在這個程度。
此話一出無心立刻站了起來,手裏端了一杯白酒冷聲道:“我是無心。”
說完仰頭就抽幹了杯子裏的白酒,所有人都看傻了眼,估計原本都以為他是個啞巴,可他這一開口滿滿都是冰冷,也讓人聽出了東北味。
我心裏真是佩服天哥能找到這樣的人過來,不得不說天哥的能耐,可要一個無心這樣的人跟在這裏有什麼用呢?難不成天哥是要準備給我安排的?
“無心,以後你就跟著鷹眼做事,畢竟他一個人做事也不安全。”天哥隨口說了一句,我的心一下就提到嗓子眼了,竟然特麼被我給猜中了!
我臉上擠出一絲笑容,我知道這個時候是不能拒絕的,一旦拒絕等於明著打天哥的臉,可心裏就像是千萬隻草泥馬奔騰而過,隻留下了一地的創傷。
讓無心這麼個麵癱的家夥跟在我的身邊,生怕別人不知道我是個流氓啊,還是生怕別人不知道我是個老千啊!
“鷹眼,以後你就多照顧著點無心,哥最放心的就是你。”天哥眯著眼睛說了一句,我一聽心裏都涼了,這哪裏是最放心我,分明是在說最不放心的就是我啊!
要是真的放心一個人,還用得著在身邊安排這麼多人嗎?
“放心吧天哥,一切都沒問題的。”花姐笑眯眯的插了句話,我心說這回是真完蛋了,真的把這麼個冷麵修羅給放在了我的身邊,至於做什麼已經很明顯了,肯定是想替換掉黑貓。
在蘇州做事的時候,我已經很明顯發現了黑貓的身份,也了解了他做事的風格,但現在天哥好端端就要在我身邊安插一個無心,還是剛剛加入的人,算起來還有一個葉無道,這真是有夠讓人頭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