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一把將二人抱住,“我也沒想到有一天還能見到你們……”他閉上眼,貪戀的感受著父母的懷抱。雖不像模糊的記憶中那樣寬大厚實了,卻一樣的溫暖。山上的群臣看到此幕,不願打擾,都默默的退了回去。過了好久,唐寅才收拾起心情,抬眼重新仔細的打量二老。他們都已不再年輕,雖還談不上老邁,卻看得出已經走在了人生的下坡路。唐寅心疼的撫摸著母親已經悄悄爬上皺紋的臉頰,“媽,你們怎麼會在這裏,這到底是……”
婦人搖了搖頭,“這些一會再說……孩子,先和爸媽回家好嗎?媽都給你做了很多好吃的,就等著你來吃了啊。你累壞了,先好好歇歇,我們邊走邊聊。”
唐寅應了一聲,便扶著母親慢慢走下階梯。此時他真是百感交集,但最突出的莫過於滿滿的幸福感了,隻希望時間能在這一刻永遠停止才好。這山下就是農田,遠處一戶戶農家小院炊煙嫋嫋,鳥語花香,一派世外桃源的景象。三人在田間漫步著,在蛙鳴聲中聊著天,直到來到一間農家前。房屋不大,卻打理得整整齊齊,沒有絲毫損壞破敗。
“孩他媽,你快去把飯準備好,我去打水給兒子洗洗。”男人說著拐到了後院,婦人則進屋挑起門簾,衝還在外麵的唐寅招了招手,“孩子,快進來啊。”
唐寅點點頭,就要隨母親邁入農房。然而就在他踏入門檻的瞬間,卻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反彈而出,一下子倒退了幾步。門上清楚的現出一副淡紅色的符文,形成了阻止人進入的屏障,而同時他的腦海中響起了一個女聲,“唐殿下,切不可被迷了心神,鏡中一切皆為虛幻,謝文東殿下還在外麵等您!”正是丁的聲音。
唐寅愣了半晌,似乎在反應那話的意思。屋內的婦人像是沒看到剛才的場麵似的,還在招呼著他進來,而那符文閃爍了幾下,似是能量耗盡,慢慢的消失了。唐寅看著對方,神色幾度變換,整個人定在那裏一動也不動。最終,他苦澀的笑起來,“一切皆為虛幻……原來我是被吸到那麵鏡子中來了…………”他低下了頭喃喃,“你們,都散了吧……”
“兒子,怎麼了?”婦人不明所以的走到唐寅身邊,伸出手想來拉他,卻被唐寅如避蛇蠍般向後跳開。他神色猙獰,帶著瘋狂的笑意,一字一頓道,“你再敢冒充我父母來騙我,我就把你砸個稀巴爛。”
眼前的一切如煙般散去,房屋、天空、大地、人和動物……一切都化為了原始的薄霧,四周仍空空如也。唐寅慢慢蹲坐到地上,把頭埋進臂彎裏,雙手死死的抓著胳膊,肩膀微微抽動。迷霧之中,幾個光點緩緩飄來,如精靈一般繞著唐寅飛了幾圈之後,在他麵前合成出一個小小人形的樣子,嘎嘎的笑起來。“有趣,真是有趣的戲碼啊。要不是那該死的夢見阻撓了一下,我倒還真想看下去……”
它的話還沒有說完,身體就被一閃即逝的刀光割裂成了兩半,而唐寅已出現在它身後三米遠的位置,刀鋒上還殘留著念力和一絲光暈。光點飄散著盤旋了幾下,又重新合成人形,幸災樂禍道,“沒用的喲,這裏是我的世界,一切都我說了算。你奈何不了我噠。”
“你就是那麵破鏡子?”唐寅回過頭,冷然看著那個光點,身上的念力燃得更旺。
“準確的說,我是八咫神鏡幾千年來逐漸形成的意識,你可以叫我鏡靈。”小光人飄在半空中轉了個圈,“你一定很好奇這都是怎麼回事吧?我可以都告訴你哦,我一個人太久了,好想找個人聊天的。”
唐寅麵沉似水,隻盯著它,一句話也不說,仿佛在找尋對手身上的破綻一般。
小光人並不以為意,開口道,“八咫鏡內部的空間由神所創造,麵積很大,幾乎和外麵的世界一樣大。鏡子的作用就是吸收生物進入內部空間,我的所有能量也全部源於此。兩千年前被交給一個凡人掌控的時候,我還沒有意識,但已經有了記憶。等我從迷蒙到蘇醒,大概是一千年前吧……就一直被供奉在那裏,再沒接觸過任何能量了。”
“所以你現在虛弱到隻能在空間裏變出有限的東西來迷惑別人,而連起碼的直接吸食也做不到了?”唐寅接話。
“嘿,你腦子倒是挺機靈。”小光人樂不可支,“那隻是原因之一。不過你的表現算是真不錯了,再說說那些心路曆程如何?我特別好奇。”
“我倒覺得把你摔成一塊一塊的更有趣。”唐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