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的黑暗中,隻有一顆巨大的櫻樹伴隨著微風搖曳著。樹幹幾人也合抱不來,枝椏上盛開著的紫色櫻花瓣招搖的不斷飄落,帶給人一股股混著血腥味的幽香,顯得四周更加寂靜而詭異。

“你喜歡櫻樹嗎?”

“是的。”

“那你知道嗎,櫻樹下,埋著屍體。”

“屍體……?”

“櫻樹之所以每年都開出美麗的花,就是因為在它的下麵埋著屍體。櫻花的花瓣應該是白色的,像雪花一般的雪白色。但是……櫻花的花瓣卻是淡紅色的,你知道是為什麼嗎?因為它們吸收了,埋在樹下屍體的血。”

“那埋在櫻花樹下的人,不痛苦嗎?”

“…………我們來打個賭吧。”

皇昴流從回憶中,靜靜的張開眼睛。他直視著麵前這幻境中的櫻花樹,直視著站於樹另一邊的男人,沉靜的麵龐看不出任何情緒,眼神中卻流露出淡淡的哀傷。這麼多年了,這個模糊的場景一直盤亙在他的回憶中,這段似是而非的對話一直出現在他的夢境中,以至於現在都有些無法確定,他是真的與那個男人再次相見了麼。

對麵男人隱藏在墨鏡後的眼也饒有興致的注視著對方。那種哀傷、仇恨、又混雜著重逢間激動與興奮、仰慕甚至還有點依賴的百味陳雜的目光,如若不是經曆過大不幸,是斷然不會出現在這樣一個還不到二十歲的青年眼中的——他覺得很有趣。取下口中的煙在腳下睬熄,男人稍稍整了整黑色西裝和風衣外套的領子,露出溫和的笑容,“好久不見,昴流君。你長大了許多,日漸陽剛成熟,與北都愈發的不像了呢。”

這個突然出現的名字讓皇昴流的手指抽動了一下,微微抿了抿唇開口道,“你是來狩獵的麼?”

男人歪了歪頭,笑意更深,“是不是呢~?”

“星史郎先生,在國家大體麵前,我們的個人恩怨都該放下。”皇昴流道,“如果鎮守皇居的勾玉被奪,整個東京的鬼怪都會興風作浪,而一直鎮壓著他們的皇居也會成為重災區,後果不堪設想。我希望能立刻回去保護神器。”

被成為星史郎的男人聽到這裏忍不住笑出了聲音,“昴流君,你還是這麼天真可愛啊,看來我都要收回剛才所說的話了。”他又低沉的笑了幾聲,“神器?國家?你們天龍的夢見沒有找過你麼?你還被蒙在鼓裏?”他看見對方微微蹙起眉頭,繼續說道,“還有不到兩年。世紀末,整個世界都會毀滅,一個東京,一個所謂的神器又算得了什麼呢?”

“什麼?”皇昴流終於變色,他不敢相信這樣不著邊際的話會從這個男人口中說出,可如若是事實,那實在是……

“相比之下,我們這些與末日息息相關的人物,比那些什麼神器要重要得多。你居然跑過來保護它,真是本末倒置。”星史郎的手插在兜中,微笑著打量著對方驚疑的神色。

但皇昴流很快就又鎮定了下來,看著對方的目光中已經隱隱有了敵意。“你到底來做什麼。”靈氣在體內流轉,他已經不想再廢話,積蓄著力量隨時準備發動進攻。

星史郎依然不為所動,“這裏是我的幻境,以現在的你還無法突破。我也不想傷害你,隻是希望留你在這直到這件事塵埃落定。在此之前,我們何不敘敘舊呢,昴流君。”他唇角妖異的挑起,從兜中抽出的手已經捏了一疊黑色的符紙。

皇昴流心神一跳,猛的向後連躍幾下,拉開了兩人的距離,同時手已開始結印,口中念念有詞,卻依然失去了先機。隻一瞬間,星史郎手中的符咒在半空中化為一顆顆漆黑的長釘,朝他激射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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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唐謝二人正飛速離開戰鬥現場,朝之前地下金庫八尺瓊勾玉的所在而去。施展結界之人已被拉入幻境不在此空間,結界片片消融,變得千瘡百孔,原本的世界逐漸顯露了出來。

在離金庫還有不到百米之時,謝文東突然停住一把攔下身邊的人,仔細閉上眼感受著四周逐漸紊亂起來的精神力,力圖將其透散出結界感受外麵皇居的動靜。“神器已經被他們轉移,不在原處了……快走,這裏已經被布滿了陷阱!”

唐寅點了點頭,跟隨謝文東往一個方向而去,那正是他龐大精神力探測出正在轉移路上的八尺瓊勾玉的位置。也就在說話這一刻,最後殘留的結界也消散了,二人瞬間回到了咒怨中的現實世界。

整個國庫和周圍的樹林範圍內,已經被特警團團包圍。從唐謝被卷入到結界中,到戰鬥結束也不過十分鍾左右,竟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集結大量人馬並做好準備,謝文東也不得不讚歎一把東京警力的辦事效率了。也許是知道敵人的強悍,也許是因為此次事件重大,所有警察端著槍瞄準自己負責的區域都嚴陣以待,就見兩個人影突然在包圍圈內的一點出現,並正以極快的速度試圖突圍,頓時一齊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