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保持身體的靈敏和感知,謝文東放棄了外套,隻穿著貼身的襯衫與褲子開始了雜技一般的穿行之旅。之前百般計算為的就是現在這一刻,從沉默到極動,他順著之前看好的路線敏捷的穿越起來,動作果斷而沉穩的向著電視方向前進。房間並不大,但雜亂的絲線使得這裏仿佛成了盤絲洞一樣的迷宮,他所選擇的路線並非直線,而是曲曲折折的尋求最安全之路,有時進一步要退兩步,但總算是逐漸接近了那小小的電視。

這架擺放在房間另一角的老式電視機仿佛是被巨型蜘蛛捕獲的獵物,周圍盤根錯節的絲線密密麻麻的將其圍住。之前屏幕裏出現的邪惡人偶以及得知了其內大量的炸藥,就足以事普通人望而卻步,但即使是心理毫無障礙的謝文東,此時也不得不在離它半米遠的地方停下了腳步。因為從這裏開始,無數絲線封住了電視所在的三角空間,其中最大的空隙有手掌大小,根本無法容納整根手臂;最小的洞口則僅有手指粗細,如果沒有特殊工具,絲毫沒有深入的可能。

謝文東看著這“網”半晌,將襯衫左臂的布料撕下緊緊將整個手臂纏繞裹緊,隨後小心的提起一口氣,緩緩蹲下將這不常用的左手從一處並不是最大,但是最近的一處空隙中伸了進去。這空洞與地麵平行,及腰高,普通的女式手鐲粗細。他努力的將手掌收縮束起,但拇指和小指的根部仍不可避免的碰到了兩邊的絲線。一陣尖銳的劇痛傳來,謝文東微皺著眉,目不轉睛的盯著那裏,以極緩的速度向下繼續深入。他絲毫不懷疑,如果這時一個顫抖導致某一根絲線受力,整個手掌都會被削掉。

隨著手掌的下移,兩片薄薄的血肉從他的左手上被緩慢割掉,鮮血順著絲線凝結、滴下。謝文東努力忽略掉那磨人的痛苦,從手掌過度到了手腕,總算鬆了口氣,繼續向下。手臂形狀單一,進入並不困難,但過了手肘後這縫隙就顯得愈發細小了。時間一秒一秒的流逝,等到他將整條胳膊完全放入,血已經流了一地,接近肩膀的上臂部分就算被緊束,仍然比開口要大上一圈,再次被割下了幾片皮肉。但,即使如此,指尖離鑰匙還有一公分的距離。

就是這一公分,遠如鴻溝。謝文東十分懷疑這就是主神特意為自己手臂尺寸所做的長度,讓自己恰好無法夠到。他無暇去看倒計時過去了多少,更沒有過多思考的時間,沉默了幾秒後目露果斷,整個身子一沉,一下將鑰匙握進手中,在周圍絲線收緊的同時猛的將手臂抽出。

空曠的房間中傳出一聲痛苦的悶哼。之前的洞口已經不複存在,絲線全部收緊封死了之前路徑。如此快速的收縮,如果是以幾倍於常人的反應速度來閃躲還可以全身而退,可如今……謝文東右手死死的抓著左臂,那裏從手肘開始逐漸被削細,直到手腕已經露出白骨,而手掌,隻剩下了中指和無名指存在。但即使如此,這兩根手指依然緊緊的攥著那枚被鮮血浸染的鑰匙。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著,隻覺眩暈感襲來,眼前陣陣發黑,卻強行不讓自己倒下,甚至連搖晃都不能。模糊的視線中,門上的倒計時隻剩下一分多鍾,謝文東用力晃了晃頭,再次一步朝前邁去,跨過了一條較低的絲線……

沉重的鐵門傳來了開鎖的聲音,隨後被猛力撞開。謝文東從裏麵衝出,連門都來不及關就護住頭部朝旁邊地上一撲,後麵轟隆一聲巨響,猛烈的爆炸風暴順著門口狂泄而出,無數建材的碎片激射到了對麵的牆壁上,發出子彈一樣的聲響。等到餘波平息,才慢慢的坐起身來,此刻的謝文東,身上多處割傷,顯出一道道細長的傷口,鮮血不住的從其中殷殷流出。他強撐著看了看四周,發現此處是一間並無危險的長廊,且還在不遠處放著一個醫藥箱。

裏麵有他極為熟悉的主神空間止血噴霧、繃帶和一些主神空間特產的食品,外加一張寫在“請放心使用,這些都取自於你”的紙條。如果現在不及時救治很快就會因失血過多而亡,所以謝文東沒有絲毫猶豫的就使用了其中的簡易藥品,勉強將幾處出血較為嚴重的傷口和左臂包紮好、又嚼了顆營養膠囊後,終於倒在地上逐漸失去了意識。在半昏迷的狀態中,他口中一直喃喃著吐著一個音節:“T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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