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你還是要力挺他到最後了?”褚丞看著林奇力,“我們也並沒想對隊長做什麼,隻是在心中多加道防範罷了。別怪我沒提醒過你,防人之心不可無。”他的自稱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變成了複數。
“不錯,防人之心不可無,但同樣的,害人之心也不可有。”一個聲音伴隨著門鎖的開啟傳來,讓眾人均精神一震,心想正主到了。隨著最後一道鐵門徐徐開啟,剩下的二人也終於到齊,之前說話的自然是謝文東,身後則跟著一臉病容的新人劉國彬,二人的脖子上也都同樣扣著頸環。經過了一段時間的休息,謝文東的精神好了一些,雖然依然麵色蒼白,眼中卻多了些神采。他挑目看向剛剛正在說話的褚丞,“不知褚醫生要防何人,又要害何人呢?”
“你都聽到了。”褚丞下意識的推了推眼鏡。可能連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在真正麵對謝文東之時,即使現在都是以普通人甚至是傷員的身份對峙,他仍然已在氣勢上先矮了半截。
所有人的目光在謝文東和褚丞之間來回穿梭,陸少源不由自主的往後退去,林奇力和阮棠反而上前進了小半步,露出一副如臨大敵的表情。王浩抱膝的雙手微微扣緊,抬起頭看著二人,眼中滿是焦慮和茫然。
還沒等謝文東回話,四扇鐵門突然同時關閉鎖死,發出砰的重響。天花板的各個屋角上翻出了四台老舊的電視機,雪花閃動之中豎鋸的人偶娃娃形象再次出現,慢慢的轉過了它慘白的臉。所有人同時一凜,注意力頓時被吸引到了電視機中,已經放鬆了許久的心又猛的繃緊了起來。這東西絕對已經給眾人都造成了心理陰影,與這種貨真價實的死亡威脅相比,隊伍間的內部矛盾都隻能暫時退居二線了。
“大家好。如果各位活著看到了現在的錄像,那麼恭喜,你們離最終的勝利隻剩下一步之遙了。”人偶娃娃麵無表情的說著毫無語氣的話,“相信各位已經分別得到了四組三位字母密碼,用法也知道了。現在,每一組玻璃間中的隊員都麵臨一個選擇——是放棄你們現在的隊長,如同他曾經對別人所做過的一樣,還是在知道真相後仍與他同甘共苦,一起完成最終的考驗?”
謝文東麵無表情,拳頭卻慢慢握緊,這個主神,可真是夠毒的啊……他自然聽得出豎鋸的言下之意,正如電影原著中的一句經典台詞“沒有人能夠不經受考驗就一走了之”所說一般,在他審核、並救下自己認為有價值的隊員之後,現在也輪到他被這些隊員予以審核了;在他聽過了隊員們每一個人過去的陰暗麵之後,現在也輪到他把自己曾經做過的狠辣之事暴露在所有隊員的眼前了。他承認那件事做得的確不仁不義,但當他得知隊長隻能有一人,並且隻有在無隊長狀態才能再次進行主神認證的時候,他就已經下定了決心。因為他謝文東,必須要成為隊長,必須要站在這個世界的最高峰。與其作對、攔路的所有人,不管是敵人還是隊友,都隻有死路一條。
“你們可以看到,每個玻璃間中有兩個密碼操作台。”豎鋸的解說依然在進行,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集中在了各個操作台上。“如果想要放棄,就在外圍的四角操作台上輸入密碼,然後除了謝先生以外的所有人都會被傳送回主神空間,結束這部電影,而謝先生則會和隊伍中還未完成遊戲的那個隊員被永遠的困在這裏;如果想要陪同他接受最後的考驗,就在中心處的四個操作台上輸入密碼,通往最終房間的地下門會開啟。但請注意,不管作何選擇,必須輸入完整的密碼才能生效,正如中洲隊,是一個整體。”
錄像在一句意味深長的忠告裏終止了,那個人偶看著鏡頭,突然裂開大嘴嘎嘎嘎的尖笑起來。那笑聲令人毛骨悚然,似乎在嘲笑著玻璃間裏或膽怯無助或自以為是的每一個人,嘲笑著正在起內訌的中洲隊就像在唱一場分崩離析的滑稽大戲,它就是那津津有味的看戲人。而在這死亡木偶刺耳的笑聲之外,是房間裏所有活人的鴉雀無聲。
它笑了一會,嘴巴閉合,慢慢的扭過頭去,自顧自騎起一輛兒童式的玩具三輪車,嘎吱嘎吱的離開了。電視屏幕變成了一片雪花,又翻進了天花板的四角。沒有計時器,沒有時間限製,主神給予了中洲隊充分的時間來達成一致,或是自相殘殺。但妨礙其他人的可能性已經被大大縮小,在這次的選擇中,隻能以兩人為一組,其他玻璃間內的人無法互相幹涉。
謝文東環視了眾人一圈,而其他的每一個人,也都把目光放在了他們的隊長身上。看到這些或是茫然恐懼,或是排斥對立,或是堅定果敢的目光,他露出了溫和的笑意。“諸位,如何,聽得懂豎鋸最後的那句話吧。”